盧曉曉沉默瞭一路，直到回到寢室也一點兒要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葉梨不問，也不勸，隻一直靜靜地陪著她。
直到洗漱完關瞭燈躺在床上，盧曉曉才幽幽開口，“梨子，你說……是不是我太矯情，太上綱上線瞭啊？”
分手幾個月瞭，不止班裡關系好的女生。
就連其他人是怎麼看她的，盧曉曉也聽瞭不少。
雖然除瞭葉梨，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和謝雲開分手的原因。
但所有人都覺得，那可是謝雲開。
那張臉。
還有未來的潛力值。
無論他犯什麼樣的錯誤，都值得被原諒。
更別說，他還什麼實質性的錯誤都沒犯，連腳踩兩隻船都算不上。
“當然不是。”
葉梨輕聲道：“無論是誰，隻要他的行為讓你不舒服瞭，你就有立刻喊停的理由。別人覺得你矯情還是怎樣，那隻能說明，你和她不是一路人。”
黑暗中，盧曉曉輕輕的呼瞭口氣。
她好怕，連葉梨也覺得是她的問題。
剛分手那段時間，謝雲開沒少來繁星公寓樓門口站崗。
認識的女生還好，隨口打趣一句：盧曉曉，你好厲害啊，校草被你吃定瞭呢！
不認識的女生直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她。
就仿佛是她不識抬舉。
以至於每天出門，她都要做足心理建設才開門。
更絕望的，是有好些小學妹跑來，一本正經的問她：盧學姐，你確定你是認真的嗎？好馬不吃回頭草，別將來有一天反悔，又要把校草追回去哦！到那時，我可不會像現在這麼好說話！
一面瞠目結舌：現在的小學妹都這麼直接的嗎？
一面匪夷所思：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自己肯定能追到謝雲開的啊？
可盧曉曉說出口的話卻斬金截鐵，“加油！”
小學妹們連離開的背影都是歡欣雀躍的。
可直到暑假來臨謝雲開去國外參加交換生夏令營，也沒見哪個小學妹如願以償。
再之後，接到瞭媽媽的電話，說謝雲開去傢裡瞭。
“梨子，你說，我要不要找謝雲開談談啊？”
“談什麼？”
“……讓他別去我傢裡瞭，也別，為瞭我做什麼瞭。”
“所以你還是放不下，對嗎？”
“？？？哪有，我已經放下瞭。”
“既然放下瞭，他又不是你男朋友，你也不是他的誰，他要做什麼，不需要經過你同意啊。他去你傢幫忙，也未必是為瞭你，還有同村之誼，你說是吧？他是那麼有正義感的一個人，假如今天那姓餘的口嗨的是我，我估計，謝雲開也會揍他的吧？他做什麼有他的行為準則，你有什麼立場去找他談話？”
“……”
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
盧曉曉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瞭。
葉梨溫和緩慢的聲音仿佛最好的助眠音，“他做他的，你做你的，每個人問心無愧就好瞭。至於未來會發生什麼，那就……交給時間吧！你說呢？”
梨子，我覺得你說得對！
好像說瞭。
又好像沒說。
腦海裡是橙黃色的路燈下，謝雲開眉眼沉沉凝視她的畫面。
耳邊是他說過的字眼。
“曉曉，你要談戀愛，我沒意見。”
“……我說過我這輩子隻有你……”
“……我不會放手的。”
大男生冷沉凜冽的聲音在腦海裡盤旋，還夾雜著葉梨溫和綿軟的聲音。
眼皮一墜，盧曉曉沉沉的睡瞭過去。
兩道鬧鈴叮鈴鈴響起的時候，葉梨睜開眼，表情有片刻的迷茫。
看看頭頂雪白的天花板。
再回頭看看同樣睡眼惺忪的盧曉曉。
葉梨才反應過來，她已經在學校寢室裡瞭。
而今天，是正式開啟上課的第一天。
牛奶麥片水煮蛋，熟悉的早點讓兩人相視一笑。
七點半，兩人走出公寓，分別朝各自的專業課教室走去。
到瞭大四，課表裡一眼看去全都是專業課，連教室都不用奔波的那一種。
好幾個下午都是空白的。
一想到上午在學校上課，下午去工作室做設計。
葉梨覺得，她的生活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完美！
看看時間，這個點，小寶應該在去學校的路上。
葉梨發瞭條短信給他。
【霂哥，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名光榮的小學生瞭，加油哦！】
手表叮的一聲輕響，小寶從車裡下來，順勢滑開手表。
笑著回瞭一句，小寶蹦蹦跳跳的進瞭校門。
昨天第一天上學，第一節課，是班主任老師和同學們的自我介紹。
小男生調皮。
小女生文靜。
跟他差不多高的小蘿卜頭們走上講臺，聲音清脆，“大傢好，我叫XXX，我的愛好是XX，很高興能和你們成為同學，希望未來的六年裡，我們互幫互助，能成為彼此最好的朋友。”
小寶上臺的時候，一顆心砰砰跳的飛快。
擔心同學們問他，傅霂之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更擔心有人笑他，傅霂之原來你是個小啞巴啊？
可是，都沒有。
亂七八糟的掌聲裡，他把那行自我介紹寫在黑板上，還按照葉小梨教他的，畫瞭個大大的笑臉。
轉過身的時候，小寶收獲瞭無數驚嘆夾雜著羨慕還閃著星星的眼睛。
“傅霂之你好厲害啊，你已經會寫這麼多字瞭啊？”
“傅霂之我也愛搭樂高，周末我們一起吧！”
“傅霂之，……”
直到他鞠瞭躬走回自己的座位，也沒有人問他，傅霂之你怎麼不說話啊。
就好像，說不說話，隻是一個選項。
隻在於他說不說而已。
一整天沒上課，隻是按著課表裡的課程，見瞭每一科的老師。
又被班主任帶著熟悉瞭整個校園。
知道洗手間在教室哪邊。
知道餐廳在哪個方向。
還知道上課要遵守紀律，放學要在走廊裡排隊。
對全新開啟的小學生生活充滿瞭無限的期待。
也對同學們的友好帶著無盡的歡喜。
放學時擠擠鬧鬧，被人絆倒又被人扶起來的時候，小寶拍瞭拍泛紅的膝蓋。
再起身，就見不小心絆倒他的小胖墩一臉緊張，“傅霂之，你別告訴你媽媽可以嗎？”
？？？
小寶一愣。
身旁扶起他的麻花辮小女生已經開始做鬼臉，“金壯壯你完蛋瞭，傅霂之媽媽肯定不會實現你的願望瞭！”
“傅霂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傅霂之，我保證以後走路會小心，你別告訴你媽媽可以嗎？拜托拜托……”
比他高比他壯的小胖子雙手合十連連作揖。
臉上胖乎乎的兩坨肉肉跟著一抖一抖的。
說不出的喜感。
小寶卻眨瞭眨眼，一臉困惑不已的茫然。
小胖墩看懂瞭，“你媽媽在傢長群裡說，如果我們友愛團結，做乖乖的小朋友，聖誕節的時候，她會拜托聖誕老人實現我們每個人一個願望。”
麻花辮小女生點頭，“你媽媽還給我們每個人都送瞭小學生大禮包呢。傅霂之，你沒有嗎？”
小學生大禮包？
想到瞭自己房間裡的那個碩大禮盒，小寶愣瞭一下，拔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