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音樂聲隱約傳來，及至走出電梯，聲音越來越近。
萬明伊摸瞭摸胸口，回頭看向葉梨，“梨子，我有點緊張……”
一整個月，整個工作室緊鑼密鼓，全都在籌備和嘉禾聯名的這場名為“綺夢”的時裝秀。
整場秀分瞭三場。
夢。
醒。
綺夢。
前後三個版塊，從濃墨重彩的國風，到當下最新的國際流行，再到兩者結合的自由創新。
每個主題都讓人驚艷。
以至於為瞭搭配那些時裝，這段時間，從謝塵路到萬明伊，再到工作室的其他設計師們，頭腦風暴到吃飯睡覺都在做設計。
會議室桌子上的畫稿都堆瞭巨厚的好幾摞。
起先還有人覺得壓力山大，每天睡前在想某套時裝該搭什麼風格的項鏈，睜開眼還在想。
可是很快，壓力俱數化成動力。
不止喬利安Morning幾人，就連跳槽到葉梨工作室的那幾位高級設計師都說，這個月絕對是他們設計師生涯中最高產最高光的時刻。
每每以為自己已經靈感枯竭再也生不出一絲新鮮想法的時候，跟身邊的其他人聊幾句。
創意一交匯，立刻便有瞭新的想法。
那種腦海仿若黑洞，下一秒就有新創意迸出來的感覺，簡直神奇到想讓人即刻起飛。
而這一刻，考驗成果的時刻到瞭。
“別緊張！”
葉梨笑著，拍瞭拍萬明伊的肩，“萬一真砸瞭，罵名都在我這個紅顏禍水的傅夫人，和色令智昏的傅總頭上，放心好瞭！”
萬明伊：……並沒有被安慰到好嗎？
可看著葉梨神采飛揚毫不擔心的模樣，像是被感染到瞭似的，萬明伊急促跳動的心不由而然的平穩下來。
前廳的音樂聲還在繼續，卻沒有剛才那麼讓人澎湃緊張瞭。
萬明伊深吸一口氣，跟著葉梨去瞭化妝間。
模特們已經穿好第一套要上場的衣服，各自開啟化妝瞭。
幾個化妝間裡人頭攢動。
看見葉梨，有提前做過功課的模特熱情滿面的跟她打招呼，“葉總好”。
還有活潑俏皮的，“老板娘好！”
化妝師們忙碌而含蓄，偶爾對上葉梨看過來的目光，也微笑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瞭。
及至首飾進場，模特們按照各自分配好的，對著鏡子佩戴起來。
人來人往，現場熱鬧而有序。
葉梨看瞭幾眼，轉身朝隔壁的化妝間走去。
尖銳的聲音響起時，葉梨腳步一頓。
身後，萬明伊也跟著停住瞭腳步。
“你不是答應幫我去溝通的嗎？甄姐，我不想戴那些首飾！”
清冷的女聲，語氣裡滿滿的瞧不上，“我知道，葉梨是老板娘，葉梨工作室最近風頭正盛。可我隻是個時裝模特，我隻想把我身上穿著的時裝詮釋好，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我不願意！”
“你是個時裝模特沒錯，那你的工作內容，是不是服從公司安排？”
另一道冷靜沉著的聲音開口道：“這是嘉禾和葉梨工作室的聯名時裝展，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再說瞭，葉梨工作室的那些作品我看過瞭，說句強強聯合並不過分！”
“呵呵……”
模特本人似是並不買賬，“老板娘的東西，就是臭的，也多得是人捧臭腳。”
說完，似是覺得這麼說有點過分瞭，模特改口道：“甄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是什麼意思，你比我懂吧？我覺得嘉禾的時裝剛剛好，你覺得是錦上添花，我覺得是畫蛇添足。當初簽合同的時候可是說過，以我本人的意願為主的，你到底有沒有幫我問嘛！”
問瞭的。
葉梨心裡答瞭一句。
再回頭，就見萬明伊臉色微青。
沖萬明伊搖瞭搖頭，葉梨上前敲瞭下門。
化妝臺前，一坐一站的兩個女人齊齊回頭，臉色輕變。
一身黑色套裙，妝容明麗站在高腳椅後的女人，是此次負責所有模特的經紀人甄姐。
高腳椅裡，哪怕坐著依舊腰背挺直儀態極佳的漂亮女生名叫趙凌羽。
身材好氣質佳，一張臉更是高貴冷艷。
剛剛18歲的趙凌羽，在月初的華國超模大賽裡一舉拿下冠軍。
兩個月後，她將和亞軍季軍一起去鎂國參加世界超模選拔。
在還沒有簽約甄姐的當下，趙凌羽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她有權決定自己要不要配合，以及，做到怎樣的配合程度。
嘉禾這場時裝秀，是趙凌羽拿到冠軍後的第一場秀，對她而言格外重要。
可葉梨工作室的那些珠寶首飾，趙凌羽隻翻瞭下冊子就丟開瞭。
她是個時裝模特。
又不是珠寶模特。
她走在T臺上，臺下看秀的人先看到她，再看到她穿著的衣服，就足夠瞭。
其他的東西，全都是多餘的。
T臺上燈光亮。
T臺下相機亮。
可所有的光芒，都不能奪過她。
尤其是珠寶！
為此，打從嘉禾和葉梨工作室聯名“綺夢”的時候，趙凌羽就表示過她的不滿瞭。
可直到這會兒馬上要登臺瞭，甄姐都沒給她個準話。
在放棄登臺，和不情不願的佩戴著那些首飾登臺之間難以抉擇。
趙凌羽滿心糾結。
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葉梨出現瞭。
她是來擺傅夫人的譜兒，來給她施壓的？
還是，來放狠話趕她走的？
趙凌羽下意識的抓起手機，打算覺察出不對立刻開啟錄音模式。
餘光看到趙凌羽的小動作，甄姐幾乎要被身邊這個蠢貨氣笑瞭。
咬瞭下牙，甄姐笑著看向葉梨和萬明伊，“葉總，萬副總，凌羽的妝已經化好瞭，就等首飾過來瞭。”
“甄總……”
葉梨回以微笑，“我收到您的郵件瞭。所以，首飾不會送過來瞭。”
甄姐一怔。
葉梨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道：“這次的時裝展，我是跟嘉禾的彭總簽的合同，模特這邊應該如何配合，一應要求都是跟彭總簽瞭的。既然您這邊有模特不願意配合，我們可以另外簽一份免責書。”
趙凌羽臉上一喜。
她本來還擔心，別人都戴瞭，她不戴，會不會得罪葉梨。
未來葉梨要是給她穿小鞋，那可是會影響她的事業的。
沒想到，倒是小人之心瞭。
隻有一頁的免責聲明書上內容一目瞭然。
既然趙凌羽不願意佩戴葉梨工作室的首飾參加本場“綺夢”時裝周，葉梨工作室表示理解，並尊重模特的個人選擇。
葉梨工作室不追究趙凌羽的責任，也不承擔任何後果。
探頭瞥瞭一眼，對自己有利無弊。
趙凌羽笑容明媚，從甄姐手裡拽過聲明書，“我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