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山公館的聖誕樹下，葉梨正在拆禮物。

去年的這會兒，她和小寶拆禮物拆的不亦樂乎。

而今年的聖誕節，小寶早早兒的就被巷子裡的小蘿卜頭們哄走瞭。

再看向傅厭辭，葉梨忍不住瞇瞭瞇眼，“傅厭辭，你是故意的吧？”

本以為他會裝一會兒。

沒想到，傅厭辭笑著點頭，“對啊，阿梨，我就是故意的。”

把女孩兒攏在懷裡，傅厭辭低頭親她，“阿梨，去年你忘瞭我和小寶的聖誕禮物。今年呢，你要送我什麼？”

“……哪有問人要禮物的啊？”

葉梨低聲嘀咕，伸手去捂他的眼，“不許看！”

送出去無數，又收回來無數。

這會兒的聖誕樹下，大大小小一地的禮盒。

扒拉瞭半天，從聖誕樹後的墻角裡拖出一個巨大的淡藍色包裝。

葉梨戳瞭戳傅厭辭的臉，“好瞭，可以看啦！”

隻看包裝的大小，就知道必然是一幅畫。

傅厭辭忍不住挑瞭下眉。

打從葉梨從多淪多回來，隻除瞭她和秦楚在葉傢別墅住的那個晚上，其他時候，兩人都在一起。

白天葉梨要上課，沒時間畫畫。

晚上兩人連體嬰兒一樣，就連洗澡刷牙都在一起，她更沒時間。

除瞭午休，那就隻能是工作室的那些時間瞭。

可這麼大的一幅畫，她得花多長時間啊？

還沒看到禮物，心就已經軟成瞭一團。

傅厭辭伸手拆開瞭蝴蝶結。

包裝紙滑落。

畫面映入眼簾。

傅厭辭目光一怔，眼底有笑意浮出。

細節無窮多，仿若拼圖一般的一幅畫。

畫面的正中，復刻瞭此時此刻的他和她。

傅厭辭終於知道，那會兒回到傢，阿梨為什麼要自告奮勇的幫兩人選傢居服瞭。

她給自己選瞭奶白色雲朵圖案的。

給他選瞭墨藍色雪花圖案的。

眼前這幅MerryChirimas的畫裡，翠綠的聖誕樹下一地的凌亂紙盒，身穿墨藍色奶白色傢居服的他和她相對而坐，相視而笑。

連壁爐裡跳動的火苗，都在熱烈回應他們的幸福。

更讓傅厭辭動容的，是畫面裡那些滿滿的他和她。

料理臺前處理食材的他，中島臺上百無聊賴的她。

辦公桌前認真工作的他，一墻之隔大床上呼呼睡著的她。

西裝革履的她，長裙拖地的她。

每處細節裡都是他和她。

隻有他和她。

“傅厭辭，我真的有很用心哦……”

眼見傅厭辭低頭看畫，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歡還是不喜歡，葉梨伸出手給他看，“我畫瞭好幾個下午呢，草圖還好，塗色塗得眼都快瞎瞭！你看，我手指頭都變形瞭……”

指若春蔥。

手指綿軟。

一點兒都看不出變形的模樣。

可女孩兒這樣嬌滴滴的撒嬌，傅厭辭覺得心裡像是打翻瞭一個冰激凌甜筒。

涼涼的。

甜甜的。

一路沁到瞭心澗裡，格外舒服。

“謝謝寶貝……”

傅厭辭探過身去親葉梨，“我很喜歡。”

“真的？”

“當然是真的。阿梨，我喜歡的不得瞭！這幅畫，掛在客廳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客人看到會笑話的。”

“不會的。他們隻會羨慕我娶瞭阿梨這麼有才華的夫人。”

“可是……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哎，感覺好幼稚啊！要不……掛你書房？”

“好！”

“傅厭辭，你猜，我畫瞭多少對我們？”

正對上女孩兒燦若星辰的狡黠目光，傅厭辭的視線再度落在那副畫裡。

很多年前就知道他的阿梨古靈精怪有才華。

舞跳的好，鋼琴彈得好，畫畫的也好。

原本以為隻是一份聖誕禮物。

可葉梨這麼一問，傅厭辭知道，恐怕沒那麼簡單。

越數越驚訝。

飛快的數瞭一遍，傅厭辭數出來69對。

可傅厭辭相信，這個數字肯定是錯的。

畢竟，細節太多瞭！

即便他過目不忘，肯定也會有遺漏。

“99對？”

“？？？傅厭辭你眼睛好毒啊，你都找到瞭？”

“阿梨，我猜的！”

“……傅厭辭我生氣瞭，哄不好的那一種！”

“阿梨我錯瞭，我保證，我肯定能數出99對，我數給你看，好不好？”

“要是數不出來呢？”

“肯定能數出來！”

這一晚的傅厭辭，傅爺的偉岸形象碎瞭一地。

沒瞭人前的高冷氣場。

也沒瞭往日的成熟穩重。

整整兩個多小時，傅厭辭和葉梨頭對頭趴在地板上，從上到下，從大到小的把那副畫裡的他和她數瞭一遍。

起先還能一本正經的認真數數。

可不知從哪一對開始，就跑偏瞭。

葉梨想到瞭當時的畫面，可傅厭辭的記憶，卻比畫面裡的要久遠的多。

葉梨的畫面裡，她和傅厭辭一起在雪地裡散步，是不久前在葉傢別墅發生的事。

可在傅厭辭的記憶裡，很多年前，他們就已經一起做過瞭。

隻不過，當時的畫面裡，還有其他人。

她是局中人。

而他，是那個遠遠旁觀著的局外人。

結婚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她和他一起做過的那些事，傅厭辭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原本信誓旦旦的說，如果他數不出99對來，她要好好的懲罰他。

可是很快，葉梨就改變想法瞭。

她根本舍不得懲罰他！

被傅厭辭打橫抱起往臥室走的時候，葉梨哼哼唧唧氣呼呼的戳他，“傅厭辭，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故意提起往事。

故意引她內疚。

好讓她本就軟的一塌糊塗的心徹底淪陷，好讓他為所欲為。

“阿梨，我不是我沒有。”

傅厭辭箍緊葉梨，溫柔的吻她，“娶你之前，你是我的蓄謀已久。可是娶瞭你之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身陷其中，情難自禁……”

想說傅厭辭你的情話技能開太大瞭。

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實在是傅厭辭攻勢太猛，不怪她淪陷的太快。

可葉梨已經顧不上瞭。

壁爐裡火勢漸起，整個別墅裡一片溫熱。

臥室裡的溫度更是節節攀升。

悅耳的音符仿若鋪陳開的海浪，在綿延的岸邊拍打出一朵朵浪花，餘韻悠久。

依稀記得窗外的雪下的更大瞭。

可耳邊有呼呼的風聲響起，溫熱的暖風從她發間拂過，暖融融的落在肩上。

伴隨著男人的指腹穿過她發間的溫柔動作，葉梨沉沉的睡瞭過去。

天亮的時候，葉梨是被猝然響起的電話聲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