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一驚，“怎麼回事？”
課代表上氣不接下氣，“她剛才忽然說頭暈，喘不過氣，然後就倒下去瞭……”
沈知意眉心一蹙，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立刻起身，“她在哪兒？帶我過去。”
……
樹蔭下，那個名叫小雅的女生倒在地上，眼睛緊緊閉著。
學生們看到沈知意來瞭，像是看到救星，紛紛為她讓路。
“沈老師，你快看看小雅吧，我們剛才叫瞭她半天，怎麼都叫不醒！”
“沈老師，她會不會出什麼事呀？”
沈知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著喋喋不休的學生們道：“大傢先安靜一點，不要說話。”
學生們聞言立刻閉上嘴巴。
沈知意摸瞭下小雅的脈搏，將她的身體放平。
緊接著跪在她身邊，雙手重疊按在胸骨下方，手肘垂直向下發力。
溫子默這才反應過來，沈知意是在給她做心肺復蘇。
一瞬間，溫子默的臉都白瞭。
小雅這是心臟病發作瞭嗎？
不然，沈知意為什麼要給她做心肺復蘇？
胡思亂想間，溫子默看到沈知意捏住小雅的鼻子，為她做瞭兩次人工呼吸。
接下來，繼續按壓胸部。
就這樣周而復始，每三十次為一組。
不知過瞭多久。
昏迷不醒的小雅終於發出一聲悶哼。
感受到少女胸腔裡的心臟重新跳動起來，沈知意如釋重負，虛脫一般癱坐在地上。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她的心臟跳得很快，兩隻手都在發抖。
“小雅，小雅！”
同學們叫著小雅的名字，將她從昏迷中喚醒。
少女睜開雙眼，迎上頭頂一雙雙關切的目光。
“小雅，你終於醒瞭！”
“剛才你暈倒瞭知道嗎？”
“是沈老師把你救回來的！”
沈知意緩瞭一會兒。
擔心小雅出現二次室顫，再次爬起來，將她調整到復蘇體位。
“小雅同學現在還很虛弱，大傢先不要跟她說話。”
學生們聞言，安安靜靜退到一邊。
與此同時，溫子默拿著一瓶礦泉水來到沈知意身邊，不由分說卷起她的褲腿。
看到膝蓋上的傷口，溫子默心頭一顫。
沈知意今天穿瞭一條闊腿的淺色牛仔褲。
隔著老遠，他就看到牛仔褲上有血跡。
但沈知意就像沒感覺一樣，跑前跑後地為學生們處理傷口。
甚至用本來就受傷的膝蓋跪在地上，一刻不停地為小雅做心肺復蘇……
思緒回籠，溫子默聽到沈知意說：“溫老師，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一點小傷……而已？
溫子默不知道沈知意是怎麼定義“小傷”的。
因為他看到沈知意的膝蓋破得很厲害，鮮血正向下淌，一部分已經凝固在纖細白皙的小腿上。
溫子默蹙眉，擰開礦泉水倒在沈知意的膝蓋上，為她沖掉血污。
“急救箱裡的東西都給孩子們用完瞭，隻能先用礦泉水湊合一下……”
“溫老師，謝謝你。”沈知意向溫子默道謝。
溫子默一怔，旋即抿瞭抿唇，“晏太太，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他隻是一名數學老師，不懂急救方面的知識。
如果不是沈知意忙前忙後幫學生們療傷，又及時為小雅進行做心肺復蘇，還不知道後果會怎樣。
“這次的郊遊是我發起的，一旦孩子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的職業生涯也就到頭瞭……”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溫子默心有餘悸，“所以，晏太太，我很感謝你。”
“都這個時候瞭，還叫我晏太太？”沈知意無奈，“您比我年長許多，叫我一聲知意也不為過。”
溫子默眸光微閃。
許久，喃喃道：“知意，我欠你一個人情。”
“既然欠我一個人情，不如考慮考慮，幫我出面作證？”
溫子默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微風拂過的綠草，在男人眼底映出一片情緒不明的光影。
……
不知過瞭多久，救護車終於來瞭。
跟著救護車一起來的，還有晏沉風。
大巴車側翻的第一時間，晏沉風就接到瞭保鏢打來的電話，當即放下手頭的工作，親自開車趕瞭過來。
“知意。”西裝革履的男人大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拽到懷裡，“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就是有幾個學生情況不太好……”
此刻，沈知意的心思全在學生身上。
她捏瞭捏晏沉風的手，道：“我得跟救護車去趟醫院，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公司吧。”
晏沉風眉頭一皺，“我大老遠跑過來，你就這麼把我趕走？”
“沒有趕你，隻是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沈知意。”晏沉風難得直呼其名，高大俊逸的身影遮住沈知意頭頂的光線，帶著一股輕微的壓迫感，“你是我的妻子，你乘坐的大巴出瞭車禍，我根本無心工作。”
“還有，今天的工作我已經全部推掉瞭。”
“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忙完所有事為止。”
男人的語氣不容置喙，沒有半點要跟她商量的意思。
意識到晏沉風是真的擔心她，沈知意伸手捏瞭捏他的耳朵，“好，那咱們就在醫院匯合。”
晏沉風一愣，“你不跟我走？”
“班裡剛才有個女生心臟病發作，差點沒救回來，我想幫她按按穴位，疏通一下經絡。”
聽沈知意這麼說，晏沉風也不好再勉強。
然而，下一秒。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染著血的牛仔褲上，眉頭一緊，“你的腿……”
“這是學生的血，不是我的，我先走瞭，一會兒見。”沈知意隨意搪塞瞭一下，轉身走向救護車。
金南趕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沈知意上瞭救護車。
“晏總，太太不坐您的車回去？”
晏沉風面色微沉，“她可能是怕我半路改道把她送回傢。”
金南以拳抵唇清瞭下嗓子，心想，這事您確實做得出來。
隻能說太太是個聰明人，懂得防患於未然。
……
半小時後，救護車停在一傢公立醫院門口。
沈知意和溫子默幫學生們掛號、繳費，聯系傢長。
忙完這一通，兩人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都不想說話瞭。
就在這時，一個醫生走出來。
“請問，兩位是羅小雅的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