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總，晏總我求求你放過森森吧，你可以殺瞭我們，我們願意以命抵命……”杜紅梅無所適從地磕著頭，痛哭流涕的樣子頗有種慈母的形象。
可誰又知道，在她女兒快要被債務逼死時，她是多麼的冷漠無情？
“殺瞭你們對我有什麼好處？”晏沉風不知道從哪弄瞭一串佛珠，修長手指輕輕撥弄。
佛珠的脆響伴隨著身後嘩啦啦的水流聲，形成一種詭異的反差感。
“晏總，你也是做父親的人，肯定不忍心做這種事的，對不對？”杜紅梅含著眼淚跟他打感情牌，“人們都說，父母要為孩子積德行善，聽說……聽說你那個失蹤的兒子還沒找到……”
晏沉風聞言，盤動佛珠的動作一頓，犀利的目光從墨眸中射出，看向杜紅梅。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
“沒，沒有……”
男人輕笑出聲，將佛珠輕輕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實不相瞞，從前的我，的確相信因果報應。”
“但是現在……”
“看到你們夫妻倆，我忽然覺得因果報應這種東西，也沒那麼重要瞭。”
杜紅梅眼底閃過一絲驚懼，“你……什麼意思？”
金南邁步上前，輕輕劃動手中的平板。
“我們已經調查過瞭，兩年前，你們的兒子范森因故意傷人，被受害者傢屬索要巨額賠償金。你和范毅當時手頭沒那麼多錢，於是配合演瞭一場戲，騙你們的女兒，說范毅病入膏肓，急需用錢治病。”
“你們本來想著，范喬可能會去找朋友借錢，或者是偷偷打零工多賺一些錢，但沒想到，那個時候亞太集團旗下的貸款公司剛好到她的學校推行瞭貸款業務。”
“范喬救父心切，便以個人名義申請瞭貸款。”
“再後來的事，就不用我多說瞭吧？”金南看著夫妻倆煞白的臉，語氣充滿嫌惡，“你們用著女兒的賣命錢置辦地產，兩年內買瞭三輛車，將它們全部轉到范森名下。”
“至於你們口中那個因為身患抑鬱自尋短見的女兒……”金南打開范喬的病歷，舉到兩人面前，“在貸款之前，她隻有輕度抑鬱，如果那個時候幹預治療，是完全可以痊愈的。”
“還有這個。”金南滑瞭一下屏幕，換成下一張圖片，“我們找黑客破解瞭范喬個人空間的密碼，這是她在裡面發的日志，你們看看吧。”
杜紅梅看一眼范毅。
見他沒說話，咬瞭咬唇，看向屏幕。
【媽媽說，爸爸生瞭很重的病，我得想想辦法才行……】
【最近有傢公司來學校做推廣，說是學生也可以貸款，而且合法合規，我記下瞭他們的聯絡方式，打算試一試。】
【好消息，貸款下來瞭！真想不到學生貸款也可以這麼容易，媽媽拿到錢很開心，我也很開心。也許隻要我多努力一點，爸爸媽媽就不會那麼嫌棄我瞭。】
【今天又有人打電話來催收，可我實在湊不出那麼多錢，而且，利息越來越多，我該怎麼辦？】
【他們又來找我瞭，說要是再還不上錢，就拍我的照片發到網上，我好害怕……要是他們真的這麼做，我以後還怎麼面對老師和同學？】
【我把貸款的事告訴爸爸媽媽瞭，他們罵瞭我，說我不懂事，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也許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個錯誤吧。】
【對不起爸爸媽媽，對不起弟弟，是我沒用，本來是想幫你們的，沒想到反而惹禍上身。是不是隻有我死瞭，才能結束這一切？】
【今天是我的生日，但好像沒人記得，就讓我在這一天離開，為自己荒唐而又短暫的人生，畫上一個句號。】
杜紅梅看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捂著臉痛哭起來。
金南不知道她的眼淚代表什麼，默默收起平板，退到一邊。
旁邊的范毅也慌瞭。
他原以為晏沉風今天抓他們過來，最多是詐他們一下。
卻沒想到，他的手裡掌握著這麼多證據。
范毅咬緊牙關，問：“你既然都查到瞭這麼多，為什麼不直接曝光給媒體？”
“這不是你該問的。”晏沉風靠著椅背，餘光斜睨屏幕，“時間不多瞭，再猶豫一會兒，范森可能就要下去見你們的女兒瞭。”
夫妻倆回過神來，見玻璃缸裡的水已經沒過范森的膝蓋。
范森嚇得魂不守舍，在裡面拼命哭喊、尖叫。
杜紅梅實在看不下去瞭，跪著挪到晏沉風面前：“晏總，晏總我們答應你，你想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隻要你放過森森……”
“紅梅，你瘋瞭？”范毅睜大雙眼，“你要是幫他，原不凡肯定會殺瞭咱們！”
“老公，你清醒一點，咱們的兒子都要沒命瞭！”杜紅梅淚流滿面，“而且我相信，我們作為人質，晏總也會保護我們的，對嗎？”
聞言，晏沉風冷笑出聲，“保護你們，你們也配？”
“看吧，我說什麼來著，他才不會管咱們的死活！”范毅試圖叫醒杜紅梅。
就在杜紅梅準備再次開口時，晏沉風道：
“不過，孩子是無辜的。”
“如果你們願意作證，我可以確保范森安然無恙。”
“但如果你們選擇相信原不凡……”晏沉風頓瞭頓，“一個連自己兒子都敢虐待的人，最後會把范森怎麼樣，就不得而知瞭。”
一句話，讓范毅醍醐灌頂！
前不久，原不凡虐待原翊的事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後來這件事反轉瞭。
但以他們對原不凡的瞭解，多半又是他花錢擺平的。
“老公，晏總說得對，原不凡沒有人性的！那些證據一旦泄露出去，他肯定會懷疑咱們，森森也會受到牽連……”
杜紅梅說完，耳邊再次傳來范森的哭喊聲。
“爸爸媽媽，水越來越多瞭！”
“你們不要我瞭嗎？”
“救救我……”
看著兒子命懸一線的畫面，范毅心裡的天秤終於發生傾斜。
原不凡是個狠人。
晏沉風又何嘗不是？
再堅持下去，他的寶貝兒子可能就真的沒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