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方卓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就在這時。
小白鼠啃食的動作忽然停下。
緊接著，嘴裡吐出一口鮮血，晃晃悠悠地倒瞭下去！
方卓眉頭一緊，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瞭。
餃子有毒！
江鴻竟然真的要殺他！
方卓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機械性地搖著頭，嘴裡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口中咕噥瞭一會兒，猛然抬頭看向警察：“你們給小白鼠喂藥瞭是不是？”
“它本來就是要死的，是不是？！”
警察見方卓不肯接受現實，冷聲道：“我那裡還有幾隻小白鼠，需要幫你拿過來嗎？”
“拿，都給我拿過來！”方卓聲音粗啞，接近歇斯底裡。
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起來。
警察拿他沒辦法，又弄瞭幾隻小白鼠進來。
結果可想而知。
小白鼠吃瞭餃子，無一幸免。
看著躺在地上的小白鼠的屍體，方卓臉色煞白，渾身像是脫瞭力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嘴裡反復念叨著：“不可能，這些小白鼠有問題……”
警察收起小白鼠的屍體，淡淡道：“你要是覺得它們有問題，自己吃一個試試不就知道瞭？”
方卓聞言，狠狠打瞭個哆嗦。
混亂的思緒隨之變得清明。
他承認，在驗毒之前，他還抱有一絲幻想。
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
江鴻真的想要將他置於死地……
原來所謂的血緣，所謂的親情，全他媽是扯淡！
方卓顫抖著，按捺住心頭翻湧的怒火。
須臾，發出痛徹心扉的嘶吼！
“啊啊啊——”
男人拼命晃動身體，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手銬在皮膚上磨出道道血痕，也渾然不覺。
警察被方卓這副模樣嚇到瞭，連忙叫瞭醫生過來給他註射一支鎮定劑。
打完鎮定劑，方卓總算是安靜瞭。
但也失去瞭全部的生氣。
他癱軟在椅子上，發絲和衣服被汗水浸透，內心深處充斥著無盡的絕望與孤獨。
父親不要他瞭。
姥爺也不要他瞭。
全世界都不要他瞭。
可笑……
真是太可笑瞭……
男人勾起嘴角，瘋魔般地笑出聲來瞭。
須臾，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警察，一字一句：
“幫我聯系晏沉風。”
“我要見他。”
既然江鴻要置他於死地，那他也沒必要再念及他對自己的恩情。
晏沉風是他的宿敵又如何？
隻要能幫到他，化敵為友也不是不可以。
“江鴻……”方卓盯著灰蒙蒙的水泥地，手指收緊，眼底佈滿血絲，“這是你逼我的！”
……
第二天，晏沉風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說是方卓想見他。
對於這個結局，晏沉風並不意外。
隻是沒想到江鴻的動作這麼快，當天就派人對方卓動手瞭。
這也就意味著，江氏和亞太集團之間的關系，比想象中密切。
否則江鴻不會這麼急著跟亞太集團劃清界限。
上午。
溫暖的陽光散落在H市的大街小巷。
晏沉風來到警局，再次見到方卓。
短短一夜時間，方卓整個人都脫瞭相，眼尾泛紅，眼下烏青。
乍一看，就像吸毒多年的癮君子。
晏沉風走到他面前，“原總已經知道答案瞭？”
方卓抬眸，與晏沉風四目相對。
瞳孔中充斥著無盡的恨意。
“晏沉風，我告訴你……”男人做瞭個吞咽的動作，聲音沙啞得像是老舊的破風箱發出的聲音，“我告訴你，登上萊茵島的方法。”
晏沉風沉默片刻，在方卓對面坐下。
右手搭在桌上，露出手腕上精致的腕表，指尖慵懶地輕輕敲瞭兩下。
“說吧。”
方卓平復瞭一下呼吸，道：“萊茵島表面看上去不大，但實際上，在海平面下面藏著一個巨大的平臺。”
“隻要計算出下一次潮汐的時間，在退潮時找到平臺，就能順利登島。”
“隻不過……”方卓頓瞭頓，“萊茵島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受到的月吸引力不穩定，每月的大規模退潮隻有一次。”
“所以，必須測算出那一天的具體日期，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
方卓咳瞭兩聲，繼續道：“江鴻雖然對我動瞭殺心，但目前江氏內部，尤其是萊茵島的人應該還不知道。”
“等你測算出日期，帶我一起去，那些人認識我，不會阻攔你們上島。”
晏沉風聞言，瞳眸深邃無波，“萊茵島之前退潮都是什麼時候，有記錄麼？”
方卓虛弱地點點頭，“你去亞太集團，找到我的電腦，裡面有關於萊茵島的詳細信息……”
說完，又想到什麼，“算瞭，這樣意圖太明顯。”
“沈知意不是黑客嗎？讓她遠程操控我的電腦，把文件調出來就行瞭。”
晏沉風倒是沒想到方卓這麼配合，戲謔一笑：“你就不怕她順手把亞太集團的機密也調出來？”
“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在乎那些？”方卓自嘲地笑瞭，“H國雖然不主張死刑，但我犯下的那些罪，每一件都足以讓我在監獄裡度過一輩子。”
“所以，我也是在跟你談條件。”
“隻要你能放過我和原禛，我就帶你過去，這樣你也能救出你兒子，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晏沉風可不覺得放過這個人渣是什麼好事。
但那都是後話瞭。
現在，他還是要好好利用他這枚棋子。
“好，我答應你。”晏沉風道。
許是男人答應的太過輕易。
方卓眸光微亮，得寸進尺道：“除瞭放過我們，江鴻的產業也要分給我一部分，畢竟我是他的孫子，這是我應得的。”
看著方卓那張貪心不足的嘴臉，晏沉風挑起眉梢，“沒問題。”
“你……不會反悔吧？”
“不會。”晏沉風唇角微揚，“做人，最重要的是誠信。”
“我會放你和原禛一條生路，以及……”
“把江鴻最重要的產業，留給你。”
男人寬闊的肩膀在光線的照射下勾勒出一層剪影。
他的表情很認真。
波瀾不驚的墨眸盯著方卓。
目光平靜如水。
方卓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
他不知道晏沉風是不是在騙他。
但他現在也沒得選瞭。
江鴻既然對他起瞭殺心，就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如果晏沉風能將江鴻的老巢一鍋端瞭，那他正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空蕩的審訊室裡安靜瞭片刻。
男人淳厚的嗓音再次響起。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在華國的時候，你為什麼要一直針對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