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沈知意隨便扯瞭個謊,“她問我艾美麗的事呢。”
“真的?”
“什麼意思,懷疑我?”沈知意挑眉,“要不要把手機給你檢查一下?”
“可以嗎?”
晏沉風一個反問,直接把沈知意弄懵瞭。
這傢夥怎麼不按牌理出牌的?!
“看你的表情,應該是不可以瞭。”
“沒有的事,你想看就看咯。”沈知意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開始打起鼓來。
是她回信息的時候表情不對嗎?
晏沉風怎麼什麼都能看出來?
要是他真的檢查她的手機,發現她和周景淮的對話,她該怎麼解釋?
胡思亂想間,公交車從遠處駛來,緩緩停在路邊。
沈知意像是抓住瞭一根救命稻草,連忙拽瞭拽晏沉風的手臂,“上車上車。”
男人沒說什麼,跟著她上瞭公車。
兩人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上。
沈知意佯裝自然地拿起手機,正準備刪除和周景淮的對話,就聽晏沉風道:“別緊張,我不會看你手機的。”
沈知意刪聊天記錄的動作一頓,有些尷尬,“你這麼說,反倒顯得我有嫌疑瞭……”
晏沉風笑瞭笑,沒說話。
直到車子開出一段距離,才道:“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一定有不想讓我知道的道理。”
沈知意抿瞭抿唇,故作調侃:“那我要是出軌瞭呢?出軌肯定也不想讓你知道。”
“那我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晏沉風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不知道的話,還能好過一點。”
沈知意莫名覺得男人有點可憐,靠在他肩頭,“笨蛋,我開玩笑的,我這輩子都是你一個人的。”
“那下輩子呢?”晏沉風抓起她的手,露出手腕上細細的紅繩,“下輩子也是我的。”
“好好好,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你的!”
男人很快便被哄好,握著她的手,沒再提短信的事。
雖然沒提,但晏沉風並沒有把這件事揭過去。
回到酒店,他找瞭個借口離開房間,在大堂空無一人的休息室裡打給周景淮。
幾道嘟聲過後,對面接起來。
“晏總?”周景淮有些意外,沒想到晏沉風會打給他。
“是我。”晏沉風站在窗前,左手拿著手機,右手無意識撥弄著桌上的招財貓,“你現在忙嗎?”
“不忙。”
“那我問你件事。”晏沉風停止手上的動作,漆黑的眸子盯著招財貓自行搖擺的小爪子。
電話那頭的周景淮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
男人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質問的語氣順著聽筒傳來。
“知意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周景淮盡量讓語氣顯得坦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她最近不讓我碰瞭,還背著我吃藥,我問她那些藥是什麼,她說是維生素。”
“知意的確需要補充維生素。”周景淮道,“上次知意的體檢報告你看過瞭,她的身體裡缺少一些微量元素,需要長期補充。”
“所以,藥是你給她開的?”
“嗯。”
“周景淮。”晏沉風頓瞭頓,“你馬上就要和明玉結婚瞭,算起來,以後我也應該叫你一聲姐夫。”
“……”
“所以,我希望你對我不要有所隱瞞。”
聽筒裡沉默瞭幾秒,隻能聽到周景淮細微的呼吸聲。
半晌,男人道:“晏總,你的顧慮我能理解,但知意確實沒什麼問題,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再帶她到其他醫院檢查一遍。”
聽到周景淮這麼說,晏沉風稍稍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周景淮問:“下個月的周年慶,你也參加吧?”
“周年慶?”晏沉風微微皺眉,“什麼周年慶?”
“慈安醫院的周年慶。”
“哦,我會去。”經周景淮提醒,晏沉風想起是有這麼回事,“到時你是要代表醫務人員上去發言麼?”
“嗯……”
“期待你的表現。”
“多謝。”
兩人就周年慶的事又聊瞭幾句,便掛瞭電話。
“是S的丈夫來‘興師問罪’瞭?”雲霧手裡拿著研究報告,問周景淮。
周景淮不置可否,眉頭微微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也挺不容易的。”雲霧嘆瞭口氣,“要不休息幾天吧,研究室這邊有我和周叔盯著,應該沒什麼問題。”
周景淮根本沒聽雲霧在說什麼,心思全在剛才跟晏沉風剛剛那通電話上。
“我出去一下。”男人倏然起身,在雲霧疑惑的目光中走出研究室。
……
辦公室裡,周長卿正在翻閱手中的文獻。
周景淮神色匆匆地推門而入,坐到他對面。
周長卿抬眸,“找我有事?”
周景淮眉頭緊鎖。
猶豫片刻,道:“FGT好像已經對晏總造成瞭影響。”
周景淮口中的“FGT”,便是萊茵島塔樓暗器裡的藥物。
這個藥物最大的作用,就是影響人類的記憶力。
之前江鴻給島上的孩子們定期註射“FGT”,導致他們全體失憶。
有些抵抗力強一點的,比如陽陽,在加大劑量之後也難逃此劫。
當時周景淮化驗出暗器裡含有“FGT”的時候,就擔心過會不會影響晏沉風的記憶,為此還和雲霧發生過爭執。
雲霧認為沈知意是晏沉風的妻子,有權知道“FGT”會引發的風險。
但周景淮卻覺得,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何況當時進入到晏沉風體內的藥量並不多,不一定會出問題。
然而,就在剛剛。
他發現晏沉風忘瞭慈安醫院周年慶的事。
他查閱過“FGT”影響記憶力的案例。
起初患者是會忘記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之後健忘的頻率越來越高。
如果“FGT”真的已經在晏沉風體內發作,那必須盡快進行幹預才行。
“你的意思是,沉風已經出現癥狀瞭?”周長卿蹙眉,腦海中閃過“禍不單行”四個字。
這邊解藥還沒研制出來,那邊晏沉風又出瞭狀況?
這對小夫妻到底是得罪瞭哪路神仙!
“大概率是的。”周景淮道,“前不久他的助理聯系過我,說他最近總是不記事,不知道是不是勞累過度的緣故,剛才我跟他提到慈安醫院周年慶的事,他也忘瞭。”
“這件事,先別告訴知意。”周長卿眉間沉鬱,“既然你已經選擇瞞著沉風,那就不要節外生枝。”
“明白。”周景淮微微頷首。
兩人商量瞭一下,決定先兩邊隱瞞,等晏沉風恢復之後再告訴沈知意。
走出辦公室,周景淮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他實在不敢相信,這麼多壞事會同時發生在一個人身上。
難道是老天見不得沈知意太幸福?
周景淮心猿意馬地回到研究室。
直到沈知意的電話打過來,才想起跟她約好要通話。
“剛才給你打電話一直占線,是不是很忙?”
“還好,就是在跟我父親溝通實驗的事。”
沈知意“哦”瞭一聲,鼓起勇氣問:“化驗結果怎麼樣,我是不是命不久矣瞭?”
“知意……”周景淮深呼吸,“我說過不會讓你有事,希望你能相信我。”
“好好好,相信你。”沈知意聲音輕快,但周景淮知道,她是在強裝鎮定,“所以,結論是什麼?”
“輸液的事,可能要提前瞭。”周景淮抿瞭抿唇,“之前約好的月末,但是化驗結果不太理想……”
“啊,沒關系。”沈知意聽到這個消息不僅沒有破防,反而反過來安慰周景淮,“輸液而已嘛,一次也用不瞭多長時間吧?到時候我找個借口溜出來,不會被發現的。你應該也看的出來,我心態很好,所以,別有太大壓力。”
“嗯……”饒是沈知意這麼說,周景淮仍然無法釋懷,“我讓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瞭說這事,你安排一下時間,最遲下個禮拜就要過來。”
“好,沒問題。”
掛瞭電話,沈知意坐在床上,做瞭個深呼吸,在心裡不斷安慰自己。
沒關系的。
還有時間。
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放棄的……
正想著,晏沉風回來瞭。
男人手裡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百合花,花瓣上還在滴水。
沈知意驚訝地睜大雙眼,“你跑出去就是為瞭給我買花?”
晏沉風笑瞭笑,“剛才回來的時候見你一直盯著花店裡的花看,想來想去,還是給你買回來瞭。”
沈知意接過百合,用力嗅瞭一下,沁人心脾的花香讓她幸福地瞇起雙眼。
“謝謝老公!”
“真想謝我,就陪我久一點。”晏沉風大手覆上沈知意的發頂,像是觸碰稀世珍寶一般,順著發絲滑至臉頰,“風雨已經過去瞭,接下來的時間,都是屬於我們的。”
沈知意點點頭,喃喃道:“是啊,風雨已經過去瞭……”
……
翌日,拍攝照常進行。
陽陽和暖暖的戲份不多,基本兩天就拍完瞭。
這期間,兩個小傢夥白天拍戲,晚上和劇組的人聚餐、劃船、放孔明燈,玩得不亦樂乎。
而快樂的日子也總是短暫的。
返程前一晚,暖暖寫瞭一封好長好長的情書送給江隱,江隱收到之後哭笑不得,因為裡面寫著:江隱哥哥不許找女朋友,我長大以後要嫁給你!
後來這事被沈知意知道瞭,調侃暖暖要把這封情書在她婚禮上展示出來。
暖暖不以為意,說反正是和江隱結婚,放就放,還能表現她的專一。
在影視基地的最後一晚就這麼雞飛狗跳地過去瞭。
到瞭第二天上午,山田杏帶著原禛,送沈知意和陽陽暖暖到機場。
“哥哥,你還會再來嗎?”原禛拉著陽陽的手,眼裡寫滿不舍。
要是他們能像從前那樣就好瞭……
他和哥哥,還有山田杏生活在一起。
永遠都不分開。
“會的。”陽陽捏瞭捏原禛的手,“我媽咪是這個影視基地的負責人,我們會經常過來玩兒的。”
“不許騙我哦!”
“不騙你。”
暖暖見原禛和陽陽這麼親近,酸溜溜地湊過去,“小鬼頭,怎麼不問問我來不來啊?”
原禛黑亮的眼睛上下打量暖暖,小聲咕噥:“反正你也是我哥哥的跟屁蟲。”
“什麼你哥哥,他是我哥哥!”暖暖不樂意瞭,“他叫晏陽,是我親哥,你頂多算是他認的幹弟弟。”
“我不管,他就是我哥哥!”
“我哥哥!”
兩個小傢夥說著就要吵起來。
山田杏連忙將原禛拉開,“阿禛,姐姐是女孩子,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吵架哦。”
沈知意也控制住暖暖,“弟弟是跟陽陽一起長大的,哥哥是你們兩個人的哥哥。”
在兩人的安撫下,暖暖和原禛這兩枚小炮仗總算是消停下來。
到瞭安檢口,山田杏依依不舍道:“知意,一路順風。”
“加油幹,未來的小富婆!”沈知意笑著朝她揮揮手。
三人陸續過瞭安檢,山田行目送他們一路走遠,眼底閃著點點星光。
她從地獄來到天堂,是托沈知意的福。
所以,她也希望沈知意能幸福。
永遠幸福。
……
飛機上,暖暖迫不及待地拆開江隱送她的禮物。
粉色的包裝盒裡是一枚做工精致的蝴蝶發卡,銀色蝶翼閃閃發光,據說是江隱上次參加綜藝節目的時候現場制作的。
暖暖將發卡別在腦袋上,笑得合不攏嘴。
“你好開心哦。”陽陽在旁邊陰陽怪氣。
“當然啦,這可是偶像送給我的定情信物呢!”
陽陽:“……”
一個普普通通的禮物,竟然被她腦補成定情信物。
女孩子的想法果然摸不透。
“江隱哥哥不是也送你禮物瞭嗎?快拆開看看是什麼!”
在暖暖的催促中,陽陽打開藍色的禮物盒。
裡面是一枚胸針。
“哇,這枚胸針真好看……”暖暖左摸摸右看看,似乎是在對兩樣禮物進行對比。
末瞭,抬起下巴一錘定音:“還是我的發卡比較好看!”
陽陽才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和妹妹爭論不休,點點頭道:“嗯,我也這麼覺得。”
爹地說過,女人就像鮮花。
給她陽光,她笑臉,就能綻放出最美的姿態。
陽陽覺得,如果暖暖是花,那一定是一朵很大很大的向日葵。
逐光而行,向陽而生。
有陽光的地方,就有她。
……
此時,另一邊。
晏沉風驅車來到研究所。
昨天周景淮打電話給他,說是讓他來復查。
想到自己最近一些異常的情況,晏沉風隱約猜到什麼,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