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嬸嬸,我回來瞭

作者:酉甜 字數:4171

虞莫離一愣。

緊接著,臉頰閃過一抹紅暈,“我……我對誰都這麼好的。”

“是嗎?”暖暖一臉看破不說破的表情。

虞莫離抿瞭抿唇,“以前在島上的時候你哥哥很照顧我,媽媽告訴過我,做人要懂得感恩,所以我也想報答他。”

聽到這話,暖暖的表情變得更八卦瞭,“他照顧你?具體是怎麼照顧的,給我講講唄?”

“暖暖,你還吃不吃瞭?”陽陽見暖暖一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有些無奈。

萊茵島對於他和虞莫離來說就像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現在讓虞莫離講在島上發生的事,跟揭她的傷口有什麼區別?

“怎麼啦,邊吃邊聊嘛!”暖暖不明所以,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虞莫離,眼神充滿期待。

讓陽陽沒想到的是,虞莫離並不在意,竟然真的跟暖暖講起島上發生的事。

隻不過,都是經過美化的。

什麼訓練、考核……

聽上去就像是一群孩子被帶到島上參加軍訓。

可隻有陽陽知道,那些訓練和考核意味著什麼。

“我偏科很嚴重,陽陽怕我吊車尾,就用休息時間帶我加練。”回想起在島上的那幾個月,虞莫離很是感慨,“有好幾次我都不想再堅持瞭,是你哥哥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還在等我回傢,我才鼓起勇氣堅持到最後……”

雖然最後一次考核,她還是吊車尾瞭。

但因為有陽陽的陪伴,那幾個月對她來說也不算太黑暗。

“想不到你還蠻溫柔的嘛!”暖暖看著陽陽認真扒飯的模樣,忽然覺得這傢夥還挺可愛。

就像現在。

明明耳朵都紅瞭,還要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好像這樣別人就看不出他害羞似的。

“對瞭,阿離,你知不知道我哥哥長什麼樣呀?”暖暖忽然有點好奇。

虞莫離搖瞭搖頭:“從我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戴著面具。”

暖暖聞言,“啪”地放下筷子,“那你要是看到他的臉,肯定就更喜歡他瞭!”

“啊?”虞莫離一頭霧水,沒明白暖暖的意思。

暖暖連忙解釋:“告訴你哦,我哥哥他長得可好看瞭!我爹地你見過吧?我哥哥就是他的縮小版!”

虞莫離當然知道暖暖的爹地長什麼樣。

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經常在新聞上出沒,顏值比娛樂圈裡的那些明星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陽陽是他的縮小版,那肯定也很好看。

虞莫離偷瞄陽陽幾眼,似乎是在想象面具下面的臉到底是什麼樣子。

其實在今天之前,她對陽陽的長相都不怎麼好奇。

畢竟媽媽說過,人與人相處不是靠臉,而是靠心。

但是聽暖暖這麼一說,她好像又有點好奇瞭……

“我哥哥是因為心理問題才戴著面具的,但他已經在看心理醫生瞭,估計用不瞭多久就能摘下面具,讓你一睹真容!”暖暖興致勃勃,眉飛色舞的樣子像極瞭菜市場裡向買傢吆喝的菜農。

“暖暖,你是不是吃飽瞭?”陽陽問。

“沒呢!”暖暖趕緊拿起筷子,“這一碗米飯都不夠我吃的,我還要吃第二碗!”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能吃。”

“你也還是像以前一樣囉嗦!”

看著兄妹倆嬉笑鬥嘴的場景,虞莫離也被感染到,唇角的笑容揮之不去。

在暖暖眼裡,陽陽是一個無可替代的好哥哥。

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男孩兒就像一縷光。

在她看不清前路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給瞭她最深刻的溫暖。

這份溫暖,她會一直記在心裡。

……

此時,大人們那邊。

辣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火鍋的香味。

虞夢率先舉杯,慶祝大傢從線上走到線下。

“雖然我現在已經不是MAR的成員瞭,但就如夜鶯所說,在MAR裡的那些年,我收獲瞭很多美好的回憶。”

“那些並肩作戰時的熱血,孤立無援時的幫扶,都是如假包換,真實存在的。”

“接下來的日子,希望大傢能聚在一起,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虞夢說完,眾人紛紛舉杯,相互碰撞。

霧氣蒸騰而上。

沈知意透過繚繞的水蒸氣看著大傢燦爛的笑臉,內心前所未有的滿足。

無論如何,她在有生之年和這些人見面瞭。

這是她上輩子的遺憾。

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沈知意被水蒸氣熏得眼睛發酸,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少喝點。”旁邊的周景淮低聲提醒。

“偶爾一次沒事的吧?”沈知意朝周景淮眨眨眼,“你不是說過,心情好也很重要?”

周景淮無言以對,看著沈知意誠摯的目光,最終還是作罷。

“最多喝兩杯。”

“沒問題。”

酒過半旬,飯桌上的氣氛已然非常活躍。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被搬到瞭臺面上。

“對瞭夢姐,你和夜鶯是怎麼回事啊?”風掣問,“聽說你退出組織之後就沒再跟她見過面,是鬧什麼矛盾瞭嗎?”

虞夢早知道大傢會對她和夜鶯的關系感到好奇,也沒隱瞞,將她和夜鶯之間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虞夢早年還沒退出MAR的時候接過一個私傢偵探的任務,調查對象是當地一個有頭有臉的慈善傢。

後來在調查過程中,虞夢挖到不少關於慈善傢的黑料。

慈善傢發傢的過程並不光彩,認識很多道上的人,被虞夢這麼一整,人設險些崩塌。

於是在之後的日子裡,他開始派人跟蹤虞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真正讓虞夢決定跟夜鶯斷絕關系的導火索,是她居住的地方,被人一把火燒成瞭灰燼。

看著燒焦的斷壁殘垣,虞夢終於意識到,她惹瞭不該惹的人。

當時,夜鶯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虞夢擔心慈善傢順藤摸瓜查到她有個徒弟,便忍痛做瞭一個決定——

退出組織,和夜鶯劃清界限。

她知道,組織裡的人或許能幫到她。

但虞夢一向不是個喜歡仰仗同僚的人。

當初她選擇加入MAR,就是為瞭給一些有需要的人提供幫助。

如今惹得一身腥,自然也該自行解決。

離開之前,她給夜鶯留下一封信,沒有告訴她自己要去哪裡,也沒留下任何的聯絡方式。

然後,便開始一個人的逃亡之旅。

她打零工,住偏遠的小旅館。

每天過得提心吊膽,生怕對方找上門。

更可怕的是,她在那時查出自己懷有身孕。

原本她想著把孩子打掉,不連累任何人。

但隨著肚子裡的小生命一天天長大,她越來越不舍得。

最後,還是咬咬牙,把孩子生瞭下來。

她給孩子取名叫“莫離”。

寓意往後餘生,再也沒有分離。

就這樣,她帶著虞莫離開啟瞭偏安一隅的生活。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

幾年後,夜鶯竟然憑借一己之力,查到瞭她的聯絡方式和住址。

雖然當年那位慈善傢早已在獵艷時暴斃,但虞夢擔心他身邊還有人盯著自己,便嚴厲拒絕瞭夜鶯想要來探訪的請求。

她以為這麼做,就可以將身邊人保護得很好。

直到女兒失蹤後她才明白,人的力量是渺小的。

她東躲西藏這麼久,不僅沒有為她帶來所謂的安寧,反而讓她失去瞭最疼愛的女兒。

也是從那時開始,她明白瞭人類的本質是群居動物。

於是她輾轉找到沈知意,為她提供線索,重新和MAR的人接觸到一起……

“原來你經歷瞭這麼多啊。”風掣聽著虞夢的敘述,忍不住嘆氣,“當初你就應該像S一樣在暗網發佈懸賞任務,咱們組織裡那麼多能人,不是分分鐘把那個狗屁慈善傢拿下?”

虞夢笑瞭笑,似乎不願再沉溺於往事。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如果”。

就算時光倒流,她也未必會做出不一樣的決定。

“不管怎麼說,阿離找回來瞭,師父你也願意見我瞭。”夜鶯舉起酒杯,“以後咱們這麼多人在一起,肯定能排除萬難,迎來曙光。”

“現在咱們不是已經沐浴在曙光當中瞭嗎?”九尾道,“江鴻去世之後S成瞭最大贏傢,咱們是S的朋友,誰敢在咱們頭上動土?”

“有道理!”風掣跟九尾碰瞭下杯,“九尾啊,你腦子這麼聰明,幹脆也去跟著知意她老公幹吧,每年分紅能拿不少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傢現在連馬桶都是金子做的!”

“吹吧你就……”

推杯換盞間,沈知意感覺視線有點模糊。

她揉瞭揉眼睛,努力想要恢復視線的清明,卻無濟於事。

也不知道是沒休息好,還是辣鍋太熏人。

周景淮註意到沈知意的癥狀,微微蹙眉:“去旁邊休息一下?”

“沒事。”沈知意無所謂地笑瞭笑,湊到周景淮耳邊,“你這麼‘關心’我,一會兒大傢該奇怪瞭。”

果然,下一秒。

坐在對面的風掣瞇起雙眼:“你們兩個不對勁啊。”

話一出口,另外三人齊刷刷看過來。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吃瓜看戲的表情。

“哪裡不對勁?”沈知意反問。

“你倆從坐下來開始就一直說悄悄話,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

“沒什麼啊,我隻是挨著他,說話比較方面。”

“真的?”風掣將信將疑。

“要不咱倆換個位置。”周景淮提議,“你坐知意旁邊,我坐你那裡。”

風掣沒想到周景淮這麼死心眼兒,開個玩笑還當真瞭,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就隨便一說,別那麼認真。”

風掣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點奇怪。

他感覺周景淮整個人的狀態看著都不太正常。

從進門開始就是繃著的,不怎麼笑,跟沈知意說話的時候也是一臉嚴肅。

這是搞研究搞得走火入魔瞭?

接下來的時間,大傢邊吃邊聊。

到最後幾個人都吃飽瞭,撂下筷子坐在餐桌旁天南地北地聊天,直到日頭落山,才開始收拾殘羹冷炙。

“這個時間剛好可以看夕陽,一會兒收拾完東西,大傢一起去外面吧。”虞夢提議。

“好啊好啊。”夜鶯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打瞭個飽嗝,“人傢聚會都是搓麻將,咱們是一頓飯從中午吃到天黑。”

很快,餐桌便清理幹凈瞭。

沈知意想幫虞夢刷碗,被虞夢攔住瞭,說廚房有洗碗機,不用她動手。

於是,沈知意便跟著一行人來到茶舍外面的小花園裡。

虞夢在花園裡弄瞭秋千、躺椅,還有懶人沙發,環境非常優美。

沈知意找瞭個懶人沙發窩在上面,抬頭就能看到天邊姹紫嫣紅的夕陽。

“好久沒這麼放松過瞭……”九尾在躺椅上伸瞭個懶腰,臉上寫滿愜意。

“是啊,這裡的環境真的很不錯。”夜鶯附和,“鳥語花香,大隱隱於市。”

沈知意看一眼周景淮,發現男人也找瞭把躺椅躺下,連眼睛都閉上瞭。

她知道周景淮為瞭她的事有多辛苦。

估計沒人叫他,他能直接在那把椅子上睡過去。

沈知意輕輕嘆瞭口氣,也跟著閉上雙眼。

視覺消失後,嗅覺和聽覺都變得格外敏銳。

她能聞到空氣裡飄著的槐花味。

能聽到微風打在樹葉上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都變得很慢很慢。

沈知意想起周景淮跟她說過,毒素發展到後期,患者不會立刻暴斃,而是會漸漸失去五感。

看不到,聞不到,聽不到,嘗不到……

甚至是觸碰不到。

到瞭那個時候,她該有多孤獨,多絕望?

沈知意不想傷春悲秋,生病之後大多時間都是笑著應對生活。

但她卻不能阻止時間的流逝。

無論是她,還是周景淮,都在和時間賽跑。

能不能跑得過,誰也不知道。

“嗡——”

忽然,我在手裡的手機震瞭起來。

沈知意睜開雙眼,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騰”地坐起來。

旁邊的風掣被她的反應嚇瞭一跳,連忙問:“怎麼瞭怎麼瞭?”

沈知意沒回答,急匆匆地接起電話。

下一秒,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嬸嬸,我回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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