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顧允之說什麼,阿醜就隻有兩個字,“給錢!”
顧允之覺得她簡直是嘴臉醜惡,吃相難看,像是掉進錢眼子裡去瞭。
他勉為其難地問,“那你要多少?”
阿醜直接報瞭一個數,“不多,就先結個五百兩吧,後面的診金之後再算。”
顧允之:“你怎麼不去搶?!”
顧允之就算再不知柴米油鹽貴,也不可能傻到連診金的多少都沒概念。
她一下就要收自己五百兩診金,而且後續診金還數額未知,她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把他當羊宰啊。
阿醜反問,“難道你的命連五百兩銀子都不值?”
這個問題簡直讓他怎麼答都不對。
阿醜繼續反問,“還是說,你已經落魄到連區區五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瞭?”
這簡直是對他的莫大羞辱。
顧允之幾乎立馬反駁,“怎麼可能?你瞧不起誰呢?”
他雖然成瞭落難的皇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怎麼可能連這點銀子都沒有?簡直是笑話。
阿醜等的就是他這話,“那你怎麼還這麼摳摳搜搜?”
顧允之一噎。
他有錢是一回事,像傻子一樣被她訛詐又是另一回事!
但他知道自己爭不過這女人,一番口舌之爭之後,自己不僅要被她奚落,最後還得老老實實掏銀子。
與其如此,那他還不如現在就主動掏銀子,把這女人打發瞭。
顧允之捏著鼻子答應瞭,“五百兩就五百兩!但你別以為我的銀子有這麼好賺,你若是不讓我恢復行動自由,之後你休想再從我手裡要到半個銅錢!”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現在,阿醜隻想先把五百兩搞到手。
“拿來。”
顧允之被她逼得沒法瞭,隻能喚來自己的錢袋子暗衛,拿瞭五百兩銀票給她。
銀票到手,阿醜頓時就心情美滋滋瞭。
顧允之冷哼,“真是掉進錢眼裡瞭。”
阿醜一邊妥帖將銀票收好,一邊輕飄飄地道:“沒辦法,畢竟我是外人,要交夥食費,可不能白吃飯。”
這話是方才顧允之奚落她的時候故意說的,沒想到她現在原原本本地還回來給瞭他。
而且,她的那筆銀子還是從自己這裡討要的。
顧允之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咱就是說,一切都怪他活該唄。
阿醜說那話也不全是為瞭回擊顧允之,而是真心的,她白吃白住這麼長時間,的確是該交食宿費瞭。
顧允之和阿醜鬥嘴的功夫,新房中,桑桑也終於迷迷糊糊地醒瞭過來。
她又是被熱醒的。
現下春寒料峭,她體寒,以往睡覺總會覺得有些涼,這種像抱著火爐的感覺,委實是少有。
身子很熱,但眼皮卻很沉,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像是被車碾過似的,酸軟又疼痛,一聲低低呻.吟自唇邊溢出,帶著她不自知的嬌媚勾人。
那個火熱的火爐終於動瞭。
“醒瞭?”
桑桑聽到他的聲音,混沌的意識終於遲鈍地回瞭神。
昨夜的種種記憶爭先恐後地湧入腦中,她原本就熱的身子頓時就燒瞭起來,渾身都染上瞭一層淡淡的粉,尤其是面頰,那抹紅霞越發襯得她艷若桃李,千嬌百媚。
她根本不敢看他,隻胡亂“嗯”瞭一聲。
沈焰又問,聲音裡含著笑意,“睡得好嗎?”
桑桑:“挺,挺好的。”
沈焰:“現在還困嗎?”
桑桑:“不困瞭。”
等等,這對話,怎麼如此熟悉?
昨晚,他們洞房之前,他們之間就進行過這麼一場對話,然後他就……
他那行為,儼然有種把豬養肥瞭再宰的感覺,而自己就是那隻待宰的豬。
生怕他又冒出一句“那我們再來一次吧”,桑桑立馬搶過話頭,“我,我不想來瞭。”
說完這話,她自己又窘得滿臉通紅。
沈焰望著她的目光不覺便多瞭幾分意味深長,他悠悠開口,“我什麼都沒想做啊,桑桑腦子裡在想什麼?”
桑桑:……
她再次大囧,當即就拉過被子,一把將臉捂住。
沈焰發出瞭一聲低沉的笑聲,胸膛微微起伏震顫,叫桑桑更加羞惱瞭。
他很快就止瞭笑,伸手將她的被子扒拉下來,露出瞭桑桑那張因羞惱而漲紅的臉。
他認真問,“還疼嗎?”
這個問題她根本難以啟齒,沈焰看她這副羞赧的模樣,隻覺得她如同一隻清純無辜的小白兔,簡直在明晃晃地邀請他采擷。
但她身子嬌,他輕輕一碰,身上就留下一道道紅痕,這會兒定然還疼著。
他就算是再怎麼想,也不可能這麼禽獸。
他喉結難耐地滾瞭滾,非常克制地將自己的綺念壓瞭下去,柔聲道:“我再給你擦點藥。”
桑桑連忙搖頭拒絕,“不,不用瞭,我,我自己來……”
沈焰眸色幽深,“你自己來,或許不大方便。”
桑桑的臉再次爆紅。
她正覺羞窘難當,腦子忽而就突然一個激靈,抓住瞭他方才話裡的一個詞。
再?
難道,他先前就已經給自己上過藥瞭?
她感受瞭一番,的確是覺得沒那麼疼瞭,儼然像是上過藥的樣子。
她實在是沒法開口主動向他求證這件事,最後隻能索性閉眼裝死,任由他擺佈瞭。
又過瞭兩刻鐘,房門才終於打開瞭。
桑桑面若桃李,很是不自在地走瞭出來,而沈焰就顯得淡定多瞭,他神色自若,整個人還有種神采飛揚之感。
原本沈焰是讓桑桑再多睡一會兒,但桑桑卻是死活不肯。
她面皮薄,睡到現在就已經讓她覺得很難為情瞭,若是再繼續睡下去,她簡直沒臉見人瞭。
雖然她不需要向公婆請安,但傢裡不是沒有長輩在,她再怎樣都要向師父敬杯茶,若是起太晚瞭,豈不是連基本的禮數都沒瞭。
但她起身之後才被告知,陸八荒昨晚上壓根就沒在這歇下。
“啊?師父去哪裡瞭?”
顧允之臉上露出一抹微微異樣之色,隻含糊道:“他有些急事要辦。”
桑桑見他不欲多說,便也識趣地沒有追問。
但她多少也猜出瞭一些來,他要辦的事,多半是跟南越國的朝政有關,或者說,與顧允之有關。
事實也的確如此,昨晚,師父收到瞭一些來自南越的消息,他的那些兄弟,又有新動作瞭。
師父匆忙離開,便是為瞭此事。
顧允之現在這副身體,什麼忙都幫不上,隻希望師父能一切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