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焰不想把小命搭在這裡,因為他心有牽掛,他不想讓桑桑因為他而傷心難過。
小五等人也不想把小命搭在這裡,因為他們還有任務在身,若交代在瞭這些不入流的山匪手裡,也委實太過跌份兒。
雙方的交鋒陷入瞭前所未有的焦灼,山匪們殺紅瞭眼,沈焰他們的求生欲也達到瞭頂峰。
就在他們殺得難舍難分之際,山下忽而又出現瞭一簇簇火光,與之伴隨的,還有一道道急促的腳步聲。
又有人來瞭!
原本殺紅瞭眼的山匪頓時停瞭下來,面上露出幾分驚懼。
“老大,山下又有人來瞭,是他們的援軍!”
“老大,我們還要繼續嗎?”
山匪老大的身上也添瞭好幾道傷,雖不致命,卻將他的殺意挑得更加洶湧,此時他的雙眸中依舊殘存著一股嗜血的殺氣。
他不甘心就這麼撤退。
但那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林中的佈谷鳥也似被驚動,發出瞭幾聲急促的驚叫。
山匪老大眸中的殺氣終於褪去,心中不甘也被恨恨壓下。
他冷冷地盯瞭沈焰一眼,旋即惡狠狠吐出一個字,“撤!”
眾山匪聞言,齊齊停止瞭廝殺,轉身便往山上撤。
他們對此地甚為熟悉,又常年生活在林子裡,即便身上帶著傷,亦是身形矯健。
不多時,他們便跑得沒瞭蹤跡。
沈焰等人見此,一直緊繃著的心弦這才稍稍放松幾分,但卻沒法完全放松。
因為他們對於那所謂援軍的身份存疑,他們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敵是友,便隻能依舊保持著戒備狀態。
直到對方靠近,楚恒喊出瞭對方的名字。
“韓鵬。”
對方也看到瞭楚恒,原本焦急的臉上頓時露出瞭驚喜的神色,他大踏步走上前,直接一把扶住楚恒,“公子,您沒事吧?”
沈焰見此,知道對方乃是楚恒之人,原本懸著的心這才徹底放松下來。
緊接著,沈焰也看到瞭熟悉的人,緊跟在韓鵬身後的,赫然便是縣衙的捕頭席俊偉。
“席捕頭!”
席俊偉見到沈焰,也很意外,“沈焰,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受傷瞭?”
沈焰搖頭,“我沒事,你這次帶來瞭多少人?方才我們已經與那些山匪進行瞭一場搏鬥,斬殺瞭部分山匪,還有不少人受瞭傷,我們可以趁此機會將他們一舉剿滅,永絕後患。”
若他們人手足夠,這的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雖然受瞭傷,但若此事能成,他這點傷也根本不算什麼,他完全還可以放手一拼。
但席俊偉的臉色卻頗為難看,“我隻帶來瞭二十幾人,你知道的,他們能打的沒幾個,你們又受瞭傷,我們若真的跟這夥山匪們硬碰硬,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沈焰聞言,心中頓時生出一陣失望。
隻有二十幾人,他們的確沒有什麼底氣跟那些山匪們硬碰硬。
這麼一次絕佳的機會,隻怕就要就此錯過瞭。
席俊偉環顧一番四周,見到地上躺著零星十幾具屍體,即便他是個大男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他都不免生出幾分膽寒。
“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不然若是讓山匪們發現我們隻有這麼些人,那就糟瞭。”
沈焰心中雖然遺憾,但己方人手不足,他也不會逞一時之氣,硬是要去送死。
沈焰轉而開始詢問和檢查小五等人的情況,好在,他們隻是受瞭傷,並沒有出人命,他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是他把人帶出來的,現在讓人受著傷回去,已經沒法交代瞭,若是出瞭人命,那就更沒法交代瞭。
韓鵬和另一名手下攙著楚恒,動作極為小心。
一邊下山,大傢才一邊交換瞭訊息。
楚恒是在徐記商行中被擄的,但他卻不是徐記商行的人,而是為行路方便與徐記一起上路的。
他們本意是為瞭尋求庇護,沒成想反而給自己招來瞭禍端。
楚恒身邊統共就隻帶瞭十個人,事發前,韓鵬和另外七名手下被楚恒派去別處辦事去瞭,大傢約好瞭在臨安縣碰頭,他自己身邊就留瞭兩名手下。
而那兩名手下在與山匪的搏鬥中,被對方背後偷襲,直接殞命,楚恒這才被抓上瞭山。
韓鵬和其餘七名手下在約定好的時間趕到瞭臨安縣,卻隻等來瞭被洗劫一空的商隊,和被嚇破膽的徐記掌櫃,一問之下,才得知自傢公子被山匪抓上山瞭。
韓鵬自然立馬去報官,讓彭縣令立馬出兵剿匪,彭縣令倒也十分配合,立馬就讓席俊偉組織人手上山剿匪。
但縣衙又沒有駐兵權,能調配的人手本就不多,還都是歪瓜裂棗。
加之眼下是晚上,召集人手還需要時間,韓鵬等不及,直接帶著這二十幾人就先往陵雲山上來瞭。
這二十幾人要對付百餘人山匪自然是不夠的,幸虧對方膽子小,直接被嚇退瞭,不然他們要把人救出來,隻怕還要費些功夫。
韓鵬對沒能保護好楚恒感到十分自責。
“公子,都是屬下的錯,讓公子陷入危險,屬下不該離開公子半步!”
其他人也都紛紛請罪。
楚恒說話依舊很是虛弱無力,“這不怪你們,是我把你們派出去的。”
雖然楚恒沒有怪罪,但韓鵬等人依舊十分自責。
那頭,席俊偉也詢問起瞭沈焰是怎麼一回事,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沈焰也沒隱瞞,如實將事情一一道來。
席俊偉聞言不覺大驚,“你,你實在是太大膽瞭!你真是不要命瞭!”
沈焰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些冒險,但這些山匪一日不除,就會一日為禍鄉裡,他實在看不過去。
韓鵬得知是沈焰救瞭自傢公子,頓時對他露出極盡感激之色。
“這位官爺,多謝你對我傢公子的救命之恩!這份情,我韓鵬記下瞭,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定會辦到!”
沈焰出手相救,為的不是他們的報答,而隻是因為一時惻隱罷瞭。
對方要報答,沈焰也沒道理拒絕。
他說:“此事並不是我一人之功,我的弟兄們身上都或輕或重地掛瞭彩,你們要報答便問問他們的意思吧。”
韓鵬立馬道:“諸位都是我傢公子的恩人,自然都是要報答的,諸位有什麼要求盡管提便是,隻要在我們的能力范圍內,我們定然在所不辭!”
沈焰有些摸不準對方的來歷,但光看楚恒的容貌氣度,他隻怕也是富貴出身,隻是究竟有多富貴,就不得而知瞭。
沈焰完全可以向對方要一筆銀子作為回報,但他卻沒有。
因為現在結下的每一個善緣,日後興許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他用性命才換來的一個人情,若隻用來索要銀子,未免有些太可惜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