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河與沈大柱非常努力才克制住瞭自己想要炫耀的沖動,殊不知,他們就算嘴上沒有開口,但行為和表情上卻早已經泄露瞭自己。
沈焰從他們那番表現中便已經猜出瞭事情的結果。
他不禁微微挑眉,不錯啊,彭縣令的動作挺快。
不過這正中瞭他的下懷。
心中那塊大石總算是落瞭地,沈焰頓時便覺得心頭輕松不少。
第二日,他們便依照計劃,在牢房裡鬧起來,宣稱自己與沈焰沒有任何關系,他們早就已經把沈焰趕出瞭沈傢,也從族譜中移瞭出去,是以,沈焰犯的事,也根本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彭縣令聞訊趕來,裝模作樣地與他們掰扯瞭一番,然後表示會命人去徹查這件事。
最後徹查的結果自然便如他們所說,沈焰早就已經不在沈傢的族譜上瞭。
彭縣令將此事稟報給知府,原本他還有些忐忑,擔心知府急於用沈傢人來向百姓交代,不肯就此輕易放瞭沈傢人,抑或是要派自己的人去徹查這件事,但出乎預料的,知府隻是微微蹙瞭蹙眉便揭過瞭這件事。
“既然如此,那也隻能把他們放瞭。”
彭縣令聞言,這才徹底松瞭口氣。
原本沈大柱與陳氏因之前那樁案子,還要繼續在牢裡待下去,但彭縣令怕他們因此鬧起來,直接把他們臨時給沈焰除族之事抖出去,最後連累大傢,便索性把他們二人也一起放瞭。
畢竟,沈大柱那人就是個十足的混不吝,他行事最是不講道理,這種自己不好過,也休想讓別人好過的事,他還真的做得出來。
反正知府大人關註的重點就隻落在山匪一案上,其他事他根本無暇顧及。
沈大柱三人從牢裡離開時,頗有些揚眉吐氣,鬥志盎然的架勢。
他們還走到瞭沈焰的牢房前,洋洋得意地在他面前炫耀。
“哈哈哈,你想不到吧,我們馬上就要被放出去瞭!我們的罪責免瞭,隻有你依舊是個死刑犯!”
沈焰露出一副極度震驚的表情,十分不敢置信地怒視著他們。
“這怎麼可能?你們憑什麼被放出去?”
沈大河一臉得意,“因為你早就被我們趕出傢門,逐出族譜,我們與你,半分關系都沒有,知府大人和縣令大人明察秋毫,自然不會隨便冤枉瞭無辜之人。”
沈大柱也當即道:“幸虧我當初英明決斷,早早將你這逆子趕瞭出去,不然,我一輩子沒享到你這逆子的福,臨瞭反而還要被你牽連!”
他們一唱一和,互相配合唱戲,就好像沈焰當真是很早之前就被除族似的。
說謊最高的境界是什麼?那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連自己也一並騙過,瞎話說多瞭,自己信瞭,旁人自然也信瞭。
沈俊也一臉陰鷙地看著沈焰,他還記恨著沈焰昨日對他的那番嘲諷,是以,他也忍不住出聲冷嘲,“昨日勞煩堂兄為我操心,今日,我的事情便輕輕松松,迎來瞭轉機。
反倒是你那新婚妻子被你所累,現在還在牢裡待著,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也還會繼續在牢裡待著。
你放心,我會讓靈兒代我好好地關照我的這位堂嫂,絕對不會讓那些不長眼的獄卒們欺負瞭去。”
沈焰聞言,臉色這才真正變瞭。
他從沈俊這話裡聽出瞭深深的惡意來,想到桑桑那般柔弱,那般手無縛雞之力,她若當真被那些獄卒們欺負瞭怎麼辦?
沈焰怒極,直接一把抓住圍欄,發出一陣咯咯聲響。
“你們敢動她試試!”
見他這般失態,沈俊的臉上笑意愈濃,現在知道急瞭?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逞一時口舌之快,得罪自己?
沈俊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愈發挑釁。
他臉上笑意更濃,說出口的話也越發下作。
“聽說我那新堂嫂實際上是個美人胚子,沒瞭臉上的疤痕,儼然就是貌賽西施的絕色,不僅如此,那身段更是妖嬈風流,沒幾個男人見瞭會不心動。
現下她被關在牢裡,豈不就像是掉進狼窩裡的小兔子?你猜猜,她會遭遇什麼?”
沈焰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故意說出這番話挑釁自己,但他腦子裡的敏感神經還是被深深挑起,他隻要一想到那些可能,就恨不得想要殺人!
他後悔瞭!
後悔自己為何要冒險實施這個計劃!
沈大柱在旁邊火上澆油,“還有她那鋪子,她的方子,也會全都歸我們所有,到時候我們就有花不完的銀子,享不完的福!你啊,就在地底下看著我們逍遙自在吧!”
沈焰聞言,隻覺得又是一股怒火直沖腦頂。
沈傢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卑鄙無恥!
沈俊欣賞瞭一番他黑沉如鍋底般的臉色,總算覺得壓在自己心頭的鬱氣慢慢散瞭。
他們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沈焰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正所謂風吹輪流轉,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我勸你們凡事不要高興得太早才好!”
沈俊卻並不把這話當一回事。
沈焰敗局已定,現在說這些,也不過就是強弩之末,垂死掙紮罷瞭。
他們離開之後,沈焰就再也沒法保持鎮定。
當初他給桑桑寫瞭和離書,便是為瞭讓她在這種情況下能獨善其身,但桑桑卻壓根不肯承認,現在沈焰隻覺後悔,早知如此,他當初怎麼也要逼著她簽字畫押,將兩人的和離做實去。
大不瞭,過後他再給她一場更加隆重的婚禮便是。
現在,便是有再多的後悔也無濟於事,他隻能在這小小的牢房裡獨自心焦!
就在沈焰心急如焚之際,事情突然出現瞭峰回路轉的轉機。
有人來探視他瞭,是阿醜。
沈焰眼睛一亮,幾乎是立馬沖上前,急切開口,“你去看瞭桑桑嗎?她怎麼樣?有沒有事?你別管我,快去看看她,多花些銀子,好生打點,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欺負瞭她!”
阿醜見他這般急切的模樣,心中稍稍滿意。
她不緊不慢地將食盒放下,這才道:“我剛去看過她,她很好,沒人敢欺負她,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