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這可是你戶部的主意?”君宏炎怒目盯著戶部尚書。
“不不不,這都是……”
戶部尚書急忙擺著手,想說,這都是太子的主意,卻被楚將軍搶瞭先:
“這都是皇上的旨意,安王,還請快些,莫要耽誤瞭我們回去復命。”
君宏炎難得有機會與楚將軍單獨聊上幾句,此刻還想著能拉攏下關系。
“楚將軍,本王一向敬重你,楚雲溪的事兒,都是誤會,你也知道,本王與她,是青梅竹馬,本王……”
君宏炎還欲再說,就被楚將軍嚴詞打斷瞭:
“安王,小女與安王,沒有任何關系,安王慎言,莫要污瞭小女名聲。我們是奉旨辦事,還請安王不要為難我們,否則我們隻有回去,向皇上如實稟報瞭。”
戶部尚書抬眼望天,心裡罵罵咧咧,一口一個我們,誰跟你是我們?能不能別帶上他!明明是個武官,嘴皮子怎麼這麼利索。
“來人,去取十萬兩白銀,給兩位大人帶回去!”
君宏炎咬著牙下令,那可是足足十萬兩啊,這是要把他的庫房都搬空瞭。可當著楚將軍,他忍著肉兒疼,也要故作大方。
這下,連戶部尚書也震驚瞭,安王府上,還真有十萬兩白銀啊。看安王那樣子,似乎隻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楚將軍,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自古實力為尊,成王敗寇。我安王府的大門,一直為楚將軍開著,楚將軍若是想明白瞭,隨時可以來找本王。”
十萬兩白銀就這麼沒瞭,君宏炎明明疼得心肝亂顫,卻面不改色,既然已經不能更改瞭,那他就大方地拿出來,讓楚將軍看看他的實力。
“下官想明白瞭,安王確實很有實力。區區十萬兩,對安王來說不算什麼。”
君宏炎以為楚將軍這是明白瞭,示弱瞭,嘴角剛邪魅地勾起,就聽楚將軍繼續道:
“下官這就回去稟明皇上,安王還能再拿出十萬兩白銀來賑災!”
“你!”君宏炎氣得冒煙,差點兒控制不住扭曲的臉。可楚將軍已經去清點白銀瞭。
“劉大人,我們快走瞭,說不定一會兒,還要再來拉一趟銀子,可得趕在天黑前將事情辦完。”
戶部尚書看看黑著臉,胸膛起伏不定的君宏炎,也不知該說什麼好瞭,隻能跟著楚將軍走瞭,說多錯多,他就當個悶不吭聲的擺設吧。
“哐!”一聲鑼響,振得戶部尚書一個機靈,耳朵都發麻瞭。周圍百姓的視線也都被吸引瞭來。
“這,這是要做什麼?”戶部尚書瞪著楚將軍。
“安王做瞭好事,當然要人盡皆知才好。給本將軍喊起來!”
“是!”得瞭令的隨從,扯開嗓子吆喝:
“旱災當前,皇子帶頭,出十萬兩白銀賑災!朝廷上令下行,舉國齊心,皇上聖明,定能渡過難關!”
一路走,一路喊,循環喊話的效果相當好,百姓們越聚越多,都誇贊皇上,乃心系百姓的明君。有這樣的皇傢,是百姓之福。
對安王此舉嘛,因著這幾日的傳言,竟無人贊安王一聲大義,反倒是說他破財消災,打瞭一手好牌的聲音,此起彼伏。
群情激奮時,隻有君宏炎立在空空如也的倉庫前,臉黑如炭。那些銀子,是他用來養私軍的,一下兒全沒瞭,他就得停下步伐,原地調整。
“砰!”他忍不下心中翻湧的怒火,一腳踹在倉庫門上。
“嘶,該死的。”他扶著胳膊,侍衛趕緊上前攙扶。
“去,告訴京兆尹,上次提的那樁交易,本王應瞭。”
君宏炎直直盯著他的倉庫,吩咐侍衛,他損失出去的銀子,要馬上補回來才行。
十萬兩銀子安然入瞭國庫,皇帝自然也得瞭消息,順帶著,百姓們對他的誇贊之詞,也如數入瞭皇帝的耳。
“沒想到楚將軍也是個人精。”皇帝閉著眼,舒服地享受著宮人的按摩。
“皇上忘瞭,當年楚將軍,那也是考過秀才的。”福公公笑著接話。
“哈哈哈,你不說朕都忘瞭。難怪腦子比一般武官靈光些。”
皇帝心情甚好,一介武官,竟還考過秀才,也是一件趣事。
“皇上,蕭貴妃求見。”小太監進來稟報,破壞瞭皇帝陽光燦爛的心情。
“朕不是讓她禁足一個月嗎?都拿朕的話當耳旁風不成?”
福公公給小太監使眼色,小太監趕緊退瞭出去。
蕭貴妃被半送半請瞭回去,“放開本宮,本宮也是你們這些狗奴才能碰的?”
“嘩啦!”桌上的茶具,被蕭貴妃全數掃落在地。
“貴妃娘娘,您要保重身體啊!”
萬嬤嬤在一邊勸著。蕭貴妃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萬嬤嬤,本宮現在被皇上禁足,出不去,你去替本宮看看平遙,本宮怕她想不開,尋瞭短見,你告訴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去!”
“是是,老奴這就去,您別著急。”
萬嬤嬤急急去瞭長公主府,看著一日間就收拾出來的素凈的佛堂,和那跪在佛像前失神的背影,萬嬤嬤抹瞭抹淚兒。“長公主。”
平遙長公主抬抬眼,不施粉黛,眼神空洞:“萬嬤嬤。”
“長公主,貴妃娘娘讓老奴來給您帶個話,讓您千萬要保重身體,一切都有娘娘呢,您莫要灰心喪氣。”
“還叫什麼長公主,以後再也沒有平遙長公主瞭,我現在,法號明覺。”
平遙長公主這幾日,想瞭千遍萬遍後果,也沒想到父皇會真的讓她出傢為尼,而君宏炎隻要出些銀子,事情就過去瞭,果然女兒和兒子,是不一樣的。
“長公主,您可別自暴自棄,您往好瞭想想,起碼您還能留在長公主府,還能守著自己的孩子們啊。就算為瞭他們,您也要保重自己。”
平遙長公主不再聽萬嬤嬤的話,閉上眼敲著木魚。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一向置身事外,隻是害瞭一次楚雲溪,怎麼就落到瞭這萬劫不復之地?如今,就算流幹瞭淚又能如何?做的孽,總是要還的。
萬嬤嬤嘆瞭口氣,隻能先回宮去復命。
朝堂上風起雲湧之時,楚雲溪還在東宮睡覺,直到君凌雲下朝時,她才剛起床,懶腰伸到一半,見君凌雲進來,忙放下手,保持形象。
“你回來瞭。”
君凌雲也不拆穿,可要是仔細看,就能看到他眼底那抹笑意。
“嗯,睡得可好?”他過來攬她入懷。
楚雲溪現在已經很習慣他的碰觸瞭。不過,似乎這些時日,給他留下瞭自己貪睡的印象,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挽回瞭。
“今日朝堂上可順利?”
她試著轉移下話題,事實上,她也很擔心朝臣們的彈劾,她怕再一次被當做禍國妖女,被世人唾棄。也擔心連累瞭君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