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上,幾人騎馬,瀟灑而來,跑在最前方的,是一匹漂亮的白馬。
馬背上,男人身形矯健,威風凜凜,男人的身前,攬著個清麗脫俗的女子,墨色長發隨風而舞,似金童玉女下凡塵。
男人一拉韁繩,白馬抬起前腿嘶鳴一聲兒,踱步幾下兒,停在瞭城墻之下。他們身後的幾匹馬,也隨之停下。
掛於城墻上的丹妃三人,全都仇恨又驚恐看著他們,痛苦又絕望地扭動著身子,血水混著口水從嘴角流出。
馬背上的女子抬起美眸。
“夫君,你說,是不是真的有天意?難道這就叫做輪回?”
男人因聽到夫君二字,臉上露出能迷惑人心的笑容。復又看垃圾一般地,看著城墻上懸掛的三人。
“娘子,你看,這些傷害過你的人,不過是幾條蠕動的蛆蟲,將這些惡心之物,都從你的記憶中抹去吧。從今往後,你有我便好。”
女子露出兩個小酒窩,眉眼彎彎,回以嬌俏一笑。
“好,都聽夫君的。”
城門處,本是正在看東方沐澤三人熱鬧的東夷國百姓們,此刻的目光,全被這白馬背上,天人之姿的一對兒璧人吸引瞭去。
“嗚嗚,嗚嗚……”
東方雪兒淚流滿面,她覺得自己要瘋瞭,可她寧願自己是真的瘋瞭,就不用看著那個賤人,不遠千裡來看她笑話,嘲笑與她。
東方沐澤亦是在反思,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似乎一切,都是從他招惹那個女人開始的。
丹妃心中的怨恨似要將她灼燒,她隻是一步棋差,便步步皆輸。可除瞭怨恨,還有悔,她賭輸瞭,早知如此,她就該牢牢守住她原有的東西,可現在,說什麼都晚瞭。
城樓下的這一行人,最後看瞭一眼城墻上淒慘掙紮的三人,便在周圍東夷百姓的註目下,打馬進瞭東夷都城。
小院兒中,君子楓看清來人是誰,著實吃瞭一驚,忙起身相迎。
“太子殿下,太子妃?你們怎麼來瞭?”
“參見世子。”
白梟,吳憂和吳慮,也給君子楓見禮。
“進屋說。”
君凌雲不與君子楓客氣,拉著楚雲溪的手便進瞭屋。
楚雲溪淺笑著,她隻不過是做瞭個噩夢,夢到前世種種,驚出一身冷汗,被君凌雲看瞭去。
君凌雲便執意要帶她來東夷國,親眼看一看東方雪兒和丹妃的下場。
她果真看到瞭,而且,似乎比她能想到的任何結局,都還要好。如此結局,她還有什麼好怨恨的,又有什麼好畏懼的?
楚雲溪的心情,談不上報復的快感,隻是,覺得一直隱隱壓在她心口的大石,在那一刻土崩瓦解,碎成瞭渣兒,再也不能在不經意的某個時刻,讓她呼吸不暢,心痛如絞。
君子楓疑惑地看著這二人。
“殿下,你不會又是,裝病脫身的吧?”
身為儲君,能這麼自由離京的嗎?還將楚雲溪也帶瞭出來。
“本宮與太子妃,此次是正常出使,來穩固雲霄國與東夷國的關系。”
君子楓微微挑眉。
“這麼說,是皇伯父允瞭的?”
君凌雲給楚雲溪將身上披風解下,掛於衣架上,不假他人之手。
這次他們出行,輕車簡從,楚雲溪沒有帶丫鬟,她的一應事務,一路都是君凌雲親力親為。
“那是自然,本宮什麼時候私自離京過?”
君子楓竟無法反駁,君凌雲似乎,確實每次都能說服皇上應允,隻不過,幾次出行,都是驚心動魄罷瞭。
“這還要多謝世子,有你打前陣,我們才能安穩前來。”
丹妃,東方雪兒和東方沐澤,能有如今的下場,離不開君子楓的辛苦籌謀。楚雲溪是真心感激的。
君子楓和煦一笑。
“子楓不敢獨占功勞,此次東夷國之行能如此順利,還要多虧瞭東夷六皇子,他雖年輕,卻是個有勇有謀的。”
六皇子,楚雲溪還記得,東夷使者說過,他們六皇子是受瞭恩師指引。
不知他們的恩師是不是同一人,此次又能不能機緣巧合,尋得司空玉的下落。
“子楓,你還未曾恭喜我們大婚。”
君凌雲突然插入的一句,讓楚雲溪羞得無地自容。哪兒有人大婚完,還追著別人要祝福的?
君子楓也要氣笑瞭,難不成君凌雲帶著楚雲溪,來到他這落腳之地,就是為瞭向他炫耀,自己已經抱得美人歸瞭?
他向著楚雲溪作揖。
“真是辛苦堂嫂瞭。收瞭我這堂兄。”
楚雲溪沒忍住,笑得見眉不見眼。怕君凌雲要黑臉,忙找補道:
“無妨,不辛苦。”
雖然這找補,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可君凌雲也沒有計較。
君子楓那堂嫂二字,實實在在順瞭某太子的毛。他也隻是調侃回去。
“也不知哪傢的女兒能收瞭你?”
楚雲溪看瞭看君子楓,真想問問他為何看不上她表姐蘇妍。隻是怕越幫越亂,隻能心裡幹著急。
卻不知在君凌雲問出這話的一瞬間,君子楓腦海中,卻突然想起聖雅郡主問他的那句話:你可知道蘇妍愛慕於你?
君子楓趕緊屏息斂神,他一定是瘋瞭,才會好不容易放下瞭楚雲溪,又讓蘇妍往他心裡去。
定是因為蘇妍與楚雲溪的那三分相像,才讓他產生瞭錯覺。
君子楓敷衍道:
“我自由慣瞭,還想著四處遊歷一番,殿下就莫要為我操心瞭。”
他轉移話題,談起正事兒。
“此次東夷國的權利更迭能如此迅速,那六皇子東方匯澤也是功不可沒,他的手段,比他那幾個皇兄不知高明多少,應該不日就會被冊封為東夷國太子瞭。”
君凌雲問道:
“他心術可正?”
若是能力強,心術卻不正,才是大患。
君子楓對這六皇子,倒是評價頗高。
“依我這些日子的觀察,是難得的通透之人。”
君凌雲點頭,他信得過君子楓的眼光。
“他若能在近日內被立為太子,本宮就給他送上一份賀禮。”
他不能離京太久,禮尚往來,誰讓人傢給他娘子送瞭大禮呢。
那掛在城墻上的三人,應該也撐不瞭幾日。他要讓溪兒親眼看著他們咽氣,剔除溪兒心中的那根舊刺,再返回雲霄國。
接下來的幾天,君凌雲每日都會帶著楚雲溪去城墻下轉一圈兒。看看風景,惹得城墻上掛著的三人一陣戰栗。
而君凌雲和楚雲溪這不遮不掩的舉動,也引起東夷國朝堂震動。
東夷皇帝聽著禮部尚書的稟報有些懵。
“你說誰來瞭都城?”
禮部尚書隻好又重復一遍。
“皇上,是雲霄國的太子,帶著他的太子妃,一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