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本就護在楚夫人身邊,見那嬤嬤的刀已經近前,更是用整個身子護住楚夫人。要死,也必定是她先死。
“春月!”
楚夫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猛地推瞭一把那嬤嬤的匕首,讓那本要落在春月心臟上的匕首,落到瞭她的胳膊上。
“嗯!”春月悶哼一聲兒,卻沒有讓開。
楚夫人的手上也已是血紅一片。
外面的侍衛聽到刺客二字,這才不管不顧就要沖進去,卻見一道身影從眼前閃過,下一刻,屋內便傳來瞭砰地一聲。
緊接著,便聽到瞭他們楚大將軍的怒吼聲。
“說,是誰派你來的?”
“將軍,是將軍回來瞭!”
侍衛們別提有多高興瞭,他們若是當真看瞭夫人生產,事後,夫人的名節也會不保,在世人眼中,與死無異啊。
“啊——”
楚將軍原本掐著那嬤嬤的脖子,雙目赤紅,直將她掐得意識渙散。
聽到楚夫人這一聲撕心裂肺地喊叫,楚將軍瞬間回神,將那嬤嬤拎破佈一般,拎著扔給瞭門外的侍衛。
“看好瞭,別讓她死瞭!文鴻,你親自去請張太醫來。”
剛跑到產房外,呼吸還沒穩住的楚文鴻,點點頭,便轉身又朝府外跑去。
單看父親那神情,便知道母親狀況不好。
太醫隻服務於皇室,張太醫更是太醫院院首,若不是溪兒離京前有交代,他們又怎敢勞動張太醫。
楚文鴻親自去請,才不會失瞭禮數。
產房內,春月已經被帶下去包紮瞭,楚夫人的手也簡單地包紮止血,現在更重要的,是楚夫人生孩子的事兒啊。
楚將軍說什麼也不肯再出去,定要親眼看著楚夫人才能放心。
“將,將軍,夫人的胎位,不正瞭!”
那王婆子嚇得魂不守舍,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她出去再進來的功夫,這孩子就掉瞭個方向?
她試瞭試,正不過來啊。
聽著楚夫人一聲聲喊得淒慘,楚將軍緊緊握住她的手。
“夫人,夫人你撐住啊,張太醫馬上就來瞭。”
楚夫人喘氣的間隙,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小蓮,有危險。”
若不是小蓮出事瞭,怎麼會讓別人冒充瞭身份。
“夫人,等我!”
楚將軍急急出瞭產房。對侍衛吩咐道:
“派人去搜尋小蓮的下落,去軍營告訴文忠。”
“是,將軍!”
楚將軍吩咐完,立刻轉身回到楚夫人身邊。
“產婆,夫人怎麼樣瞭?”
王婆子哆哆嗦嗦跪瞭下來。
“將軍,您,您可要,做好思想準備啊。”
“準備什麼?”
楚將軍壓抑著怒火,現在還不知這怒火當朝著何人去發,到底是誰,想要害他的夫人?
他雖戰場立敵也不少,可那都是別國之人,總不能將手插到皇宮裡去。
難不成,會是宮裡的娘娘,與溪兒有齟齬,才會將心思動到他夫人身上來?
王婆子欲哭無淚,雖然之前都是她給楚夫人接生的,可也沒有個大將軍,這麼瞪著眼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啊。
可話,她還是得說出口。
“準備,準備保大,還是保小?”
她這話一出,滿屋皆寂,隻剩下楚夫人不可自制的喊疼聲。
楚將軍沖出產房。
“張太醫呢?張太醫怎麼還沒來?”
他的吼聲,讓張太醫隔著幾道院門都聽到瞭。
心跟著顫瞭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這身子骨,在認識太子妃以後,可是結實瞭許多。
“來,來瞭,老夫來瞭。”
“張太醫!”
楚將軍差點兒老淚縱橫。可還是忍著心痛,緊緊抓住張太醫的胳膊,小聲囑咐瞭一句。
“若真的沒法救瞭,保大,一定要保大!”
楚文鴻聽到這話,心裡更是涼瞭半截兒,他還是大意瞭,沒有保護好母親。
還有妹妹,她要是知道,有人利用她的好心鉆瞭空子,反而害瞭母親,心中該有多麼悔恨。
楚文鴻不敢想,萬一母親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張太醫朝楚將軍點點頭,便進瞭產房,楚將軍緊隨其後,楚文鴻卻隻能在外面幹著急。
這種情況,即便他再學富五車,也是沒有用的。
張太醫摸瞭摸楚夫人的胎位,微微皺眉,取出長長的銀針,看得楚將軍心肝亂顫。
可張太醫是太醫院院首,若是連他都救不得,就更沒有人能救得瞭他的妻兒瞭。便死死忍著想要質疑的沖動。
眼見著張太醫,將那長針紮在瞭楚夫人的肚子上。
“取熱毛巾來!”
張太醫一聲吩咐,丫鬟婆子應聲而動,很快便取瞭來。
軍營中,楚文忠得到消息,火速回瞭將軍府。
“二弟,母親怎麼樣瞭?”
楚文鴻抓住莽莽撞撞就想朝裡面看的楚文忠。
“大哥,這裡有我和父親,你快去尋小蓮。”
小蓮從小陪著妹妹一起長大,對妹妹來說,也如同傢人。
現在母親這裡,大哥幫不上忙,倒不如去幫著尋一尋小蓮。
一處僻靜的院落中,小蓮和真正的鄭嬤嬤,被五花大綁,扔在此處。
屋外守著兩個男人,一個尖嘴猴腮。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一個滿臉橫肉。
“急什麼?我們拿錢辦事兒,等買主的消息。”
“那不如,我們先享用享用?”
兩個綁匪往屋內看瞭一眼,那迷藥的效果還不錯,貨物還睡著呢。
屋後,一個少年氣喘籲籲,跟來這裡,真是累死他瞭。
搬瞭幾塊兒磚摞在一起,墊著腳尖兒,趴在後窗上看瞭看,差點兒與同樣查看屋內情況的綁匪對上眼,嚇得趕緊縮回瞭脖子。
沒成想,好好的休沐,他不過是想去逛逛筆墨紙硯,竟能碰上這種事兒。好在他認得太子妃身邊的小蓮姑姑。
可現在該怎麼辦,他志在科考,沒有進武學院,隻學瞭些強身健體的花哨招式,面對兇神惡煞的綁匪,他那花拳繡腿頂什麼用?
若是回去喊人幫忙,萬一他走瞭,綁匪對小蓮姑姑動手可如何是好?
少年摸瞭摸自己身上的銀子,唉,他哪裡有什麼銀子,他的日常生活,還都是天下書院接濟的。
買通綁匪,自然也行不通瞭。
他正絞盡腦汁,聽得屋門打開之聲,壯著膽子又抬眼一看,那兩個綁匪正解褲子呢。
少年目眥欲裂,也顧不得許多瞭,撿起一塊兒不大不小的石頭,便扔到瞭那滿臉橫肉的劫匪頭上。
“誰?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