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肯相信,搖頭否認。
“你搞錯瞭,一定是搞錯瞭,司空玉,手無縛雞之力……”
“父皇,他要見您,就在,司空書院。是與不是,您一見便知。”
君凌雲的話,讓皇帝由不可置信,轉為震怒。
“司空玉是朝廷反賊!你為何沒有直接將他捉拿歸案,反由著他提出條件,要挾於朕?”
對比於皇帝的激動,君凌雲有些過於平靜瞭。
“他說,他手中有父皇想要的東西。”
皇帝眼眸閃動,他想要的東西,他曾派人多方查找而不得的東西,在司空玉手中?
君凌雲感受到瞭皇帝心中的不安。那畢竟是他血脈相連的生父,還是勸瞭一句。
“父皇,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當年司空傢之事,您若是有疏漏不查之處……”
“砰!”
君凌雲的話還沒說完,皇帝便隨手拿起一個硯臺,砸到瞭君凌雲的身上。
墨水在君凌雲的衣袍上綻開,濺到他那張俊逸非常的臉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硯臺落地之聲,驚得福公公手足無措。
“皇,皇上,不可啊。”
“滾下去!”
皇帝朝福公公一聲厲喝,福公公不敢再勸,隻好憂心地看瞭君凌雲一眼,小心地退瞭下去。
空蕩的大殿內,隻剩下皇帝和君凌雲父子二人。
皇帝嚴厲地看向君凌雲。
“朕何錯之有?司空傢,都是反賊!你身為儲君,竟然替反賊傳話!”
君凌雲紋絲未動,亦沒有絲毫被皇帝責罵的驚恐之色。
“父皇,有沒有錯,不止在他人的評判之中,也在自己心中。午夜夢回之時,您當真沒有想過,要告慰無辜冤死的亡魂嗎?”
皇帝情緒激動。
“朕是皇帝!是真龍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不能有錯,在歷史的長卷中,司空傢,必須是反賊逆臣!”
皇帝這話,君凌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父皇,不是被蒙在鼓裡,受蕭傢人愚弄,他父皇,明知是錯的,卻不思悔改。
君凌雲心中悲痛,他一直懷著一絲期盼,盼著他的父皇,是因為蕭傢的陰謀設計,才會錯把忠良當逆賊。如今,這一絲期盼也破滅瞭。
“父皇,兒臣想要知道原因,您當年,一定要鏟除司空傢的真正原因。”
皇帝看著君凌雲那雙,與尹皇後神似的眼眸,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若說從來沒有後悔過,那也是假的。可若是重來一次,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還做出同樣的決定。
司空傢不滅,將來的朝廷重臣,說不得都會是司空傢的學生,客卿。那這雲霄國的天下,究竟是君傢的天下,還是他司空傢的天下?
還有司空玉!敢覬覦他這個皇帝的女人,本就該死。
“你退下吧,朕會親自解決此事。”
君凌雲眼眸深深地看瞭皇帝一眼,知道多說無益,便也不再多言,朝皇帝行瞭一禮,便轉身退出。
出瞭殿外,福公公已經拿瞭濕帕子在候著,忙上前遞給君凌雲,小聲道:
“太子殿下,那是皇上多年心病,您……”
他想規勸君凌雲,在司空傢的事情上,不要與皇帝較真瞭,皇上震怒,與他沒有好處。
可想到君凌雲的脾氣,還是改瞭口。
“您小心著些。”
君凌雲接過帕子,擦掉臉上黑墨,意味深長地看瞭一眼福公公。
“當年內情,你可知曉?”
福公公心下一驚,當年皇帝,可是下瞭死令的。即便他有心幫著太子,也是不能說的,不然,必死無疑啊。
“殿下,陳年舊事,老奴,記不得瞭。”
君凌雲明白瞭,不是記不得,是說不得。連楚雲溪都要對他隱瞞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當真有那麼,難以啟齒?
君凌雲將帕子扔回福公公手中,大步離去。
皇帝看著進來收拾的福公公,臉色陰厲地問道:
“你與他說瞭什麼?”
福公公心下一顫,撲通跪倒在地,皇帝對他的信任,也是在他嘴巴嚴的前提下。他知道皇帝那麼多事,若是被皇帝懷疑瞭,他的命,也就保不住瞭。
“皇上,您是老奴的天,老奴縱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絲毫有損皇上的事兒來。老奴隻是怕太子殿下那樣走出去,旁人會議論皇上父子失和,才會拿瞭帕子給殿下擦擦。”
皇帝這才微緩瞭神色。
“你起來吧,朕又沒怪你什麼。太子也算是在你眼皮底下長大的,你心疼他些,也是應當的。隻要你有分寸便好。”
“謝皇上。”
福公公顫巍巍起身,腿有些不聽使喚。心道他方才如果真的與太子說瞭什麼,估計現在就是橫著出去瞭。
三日後,一封書信,被混於奏章之中,送到瞭皇帝的桌案前。
皇帝這幾日,因著與君凌雲慪氣,便親自批閱奏章。
當看到那半個字也沒有的白色信封之時,皇帝的眉擰成瞭一團。
緩緩打開,拿出其中的書信:
“今日午時,司空學院,半山涼亭!”
皇帝攥緊手中的紙,心中怒氣翻湧,要經過道道關卡,才能送到他手中的奏章,司空玉,竟能將他的信安插其中!
他都將手,伸到瞭他的皇宮裡來瞭!
“來人,招禦林軍統領!”
“是,皇上。”
午時,皇帝私服出宮,君凌雲和楚雲溪得知後,都是心下一驚,皇帝出宮,難道是,司空玉來瞭?
“溪兒,你好好在東宮待著,不要亂跑!”
“凌雲!”
君凌雲抬步就要出去,被楚雲溪喊住。她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一邊是她的恩師,一邊是君凌雲的生父,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囑咐。
君凌雲卻已然明白瞭她的擔憂。
“放心,關鍵時候,我會護他離開。”
君凌雲快步而去,白梟緊隨其後。楚雲溪心中五味陳雜。
今日後,不是皇帝退位,就是司空玉被追捕,她與君凌雲,在這場長輩的恩怨中,似乎什麼也做不瞭。
白梟追上君凌雲。
“主子,我們是去保護皇上嗎?”
“不,保護生死門門主,司空玉。”
白梟摸瞭摸頭,保護誰?生死門門主?不對,等等,司空,司空玉?那不是二十年前,被滅族的司空傢之人?
白梟覺得自己,可能是選擇性失憶瞭,生死門門主,是司空玉,而主子,要保護這個朝廷反賊?為什麼這些,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