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瞭君凌雲開恩,狼女沒有被關入大牢,而是被關押在瞭一間偏僻的屋子中。
隻是,她那影衛就沒有那麼好命瞭,如今正關在大牢中,感受著寒氣徹骨。
“牧仁哥哥,蘇合他……”
蘇合畢竟是追隨瞭狼女多年的影衛,更何況,這次也是因為她,蘇合才會被捕。
狼女也沒有狠心到,不顧自己影衛的死活。
“他沒事兒,隻是在大牢中,有些陰冷罷瞭。”
白梟如實告訴狼女,讓狼女松瞭口氣。
“牧仁哥哥,不要對他用刑好嗎?他雖對別人冷情冷性,對我,卻是忠心的。你想要知道什麼,隻管問我,我定會如實告訴你的。”
白梟現在,心中也是十分矛盾。
他本不想要知道自己原來的身份,他作為白梟活著,就很好。
可狼女出現瞭,硬生生闖入他的生活,打破瞭他自己做的繭。
記憶一旦出現瞭裂縫,便一發不可收拾。那些破碎的片段,時不時自己冒出來,擾得他無法心安。
“你放心,你的影衛沒事兒。”
起碼,現在沒事兒。至於主子是如何想的,他猜不到,也不敢猜。
白梟暗自穩瞭穩情緒,才開口問道:
“你可否與我仔細說說,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狼女愣住,牧仁哥哥以為,他們是親兄妹?
“牧仁哥哥,你難道,真的一點兒記憶也沒有瞭嗎?過去的事情,全部都不記得瞭嗎?”
狼女想到一種可能,一瞬間冰冷瞭神色。
“是不是雲霄皇帝,為瞭讓你忠心與他,故意抹去瞭你的記憶?”
白梟皺緊瞭眉。
“牧其兒,你不要再詆毀主子,否則,我與你無話可說。”
狼女隻好又柔瞭神色,牧仁哥哥失憶瞭,她不與他做無謂的僵持。
“好,我說與你聽,你別惱。”
白梟暗自嘆瞭口氣,等著狼女的下文。
“你我,雖是一起長大,卻並非是親兄妹。我們是,我們是娃娃親。”
狼女到底是個女子,說道娃娃親,也是有些結巴。
而聽到“娃娃親”這三個字的白梟,差點兒驚掉瞭下巴,心臟不受控制地怦怦作跳。
他和狼女,不是兄妹?而是,情,情人?
“此話當真?你沒騙我?”
狼女急瞭。
“我騙你作甚?我一個女子,怎麼會拿這種事兒胡編亂造?”
白梟想想也是,女子可是將貞潔,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便又問道:
“那我們的父母,可是至交好友?”
若非如此,怎會給他和狼女定下娃娃親?
狼女卻沒有點頭,思索瞭一瞬,才道:
“我們父母的關系,雖緊密相連,卻也不完全算是至交好友。確切地說,應該是,盟友,牢固的盟友。”
見白梟一臉懵懂,狼女隻好從頭講起。
“我阿父,是赤那部落的首領。赤那部落你知道嗎?當年北蠻除瞭皇室以外,勢力最大的部落。”
阿父?白梟又想起他腦海中聽到的那些聲音。
“別找阿父瞭,不然他又要罰你。”
八九不離十,那兩個孩子,便是他與牧其兒瞭。
可為什麼,他也會叫牧其兒的阿父為阿父?
難道,他們還未長大成親,就已經改口瞭?
想到成親,白梟又是一陣面紅耳赤。好在,一貫冷淡的表情,很好地掩飾瞭他慌亂的內心。
“那,我的傢人,可也是有身份的人?”
白梟想著,能與赤那部落首領的女兒,定下娃娃親,那他父母的身份,當也不簡單吧?
難道會是,赤那部落首領的左膀右臂?
“自然是瞭,而且,身份高貴。牧仁哥哥,我說瞭,你可不要太激動。”
狼女十分認真地,給白梟做心理準備的時間。
“你說便是。”
白梟話是這麼說,可心裡已經在忐忑,難道他傢人的身份,更加非同尋常?
果然,狼女語出驚人。
“你的阿父,正是我們北蠻,現在的皇帝。”
嗡——,白梟隻覺腦中轟鳴。狼女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是,他是北蠻的皇子?
下一刻,白梟就笑瞭。
“呵呵,你在開什麼玩笑?即便我忘瞭一些事情,可也知道,我是在哪裡被主子所救的。我若是北蠻皇帝的兒子,又怎麼會在赤那部落受傷昏迷?”
狼女聽白梟說起被君凌雲所救,不屑冷哼。
“哼,好一個賊喊捉賊。他屠戮瞭我們的部落,轉頭又救下你,讓你為他賣命,真是陰險狡詐!”
白梟上一刻,還因聽著荒唐事兒而臉上帶笑,下一刻,便冷臉站起。
“我說過瞭,你若再詆毀主子……”
“好好好,先不說這個瞭。我們先說說,你為何會在赤那部落被發現。”
狼女看白梟那架勢,怕他真的扭頭走瞭,趕緊出言安撫。
白梟這才又氣呼呼地坐瞭回去,等著狼女繼續說。
狼女想瞭想,還是直言道:
“在北蠻皇帝還未登基之前,你就已經出生瞭,行二。可那時,你阿父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
我們赤那部落勢力龐大,他便與我阿父交好。結為異姓兄弟,並將你,留在瞭我們部落之中,作為,作為兩方結盟的見證。你那時,年僅一歲。”
狼女說得委婉,什麼兩方結盟的見證,不過就是作為質子,被生父拋棄瞭。
白梟聽著狼女的講述,突然感覺自己的頭,似要裂開一般難受,不由用雙手扶住瞭頭。
狼女面色一變,緊張問道:
“牧仁哥哥,你怎麼瞭?你頭疼嗎?”
狼女關切的聲音,似乎又不那麼真切瞭。白梟又聽到瞭那些似有若無的對話。
“你不過是個質子,有什麼好神氣的?”
“就是啊,你父王都不要你瞭。”
“你們大膽!阿父說瞭,牧仁哥哥既在我們赤那部落,便是我們赤那部落的人,是阿父的孩子。你們再敢欺負牧仁哥哥,我便放出雪狼咬你們!”
白梟感覺到一隻清涼柔軟的手,放到瞭他滾燙的額頭上,讓他混亂的思緒,有瞭一瞬間的清明。
他下意識抓住瞭狼女的手,她的手,的確有些涼。
“你冷嗎?”
“你發燒瞭?”
兩人幾乎同時詢問對方。
狼女搖頭,急切問道:
“我不冷,倒是你,生病怎麼也不說?”
白梟撐起身。
“我沒事兒,睡一覺就好瞭。你也早些休息吧,改日,我再來看你。”
白梟強撐著,沒讓狼女看出他腳步的虛浮,出瞭關押狼女的屋子。卻聽到屋內的牧其兒打瞭個噴嚏。
白梟便對門外看守的侍衛道:
“給她加條被子。”
白梟剛要走,又被看守侍衛給叫住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