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娜也沒忘瞭自己身處何處，先給君凌雲與楚雲溪行瞭禮。
“民女，拜見雲霄皇上，皇後娘娘。”
牧其兒見她那副虛弱的樣子，與小娜想到瞭一處。
她也以為小娜是受到瞭刑訊逼供，氣憤地看向暗三。
“你們對她做瞭什麼？她怎麼這樣虛弱？”
“表姐，是你嗎？”
小娜見牧其兒為自己著急，更肯定瞭她就是自己要找的表姐瞭。可還是先詢問一聲，以免弄錯。
牧其兒趕緊來到小娜面前，蹲下身來查看她。
“小娜，你是哪裡傷著瞭？他們可是打你瞭？”
來自親人的關心，讓小娜瞬間淚流滿面，她趕緊搖頭。
“不，不是的，是他們救瞭我。”
牧其兒心疼不已，忙幫她擦淚。
“小娜別哭，告訴表姐，傷你的人，到底是誰？”
小娜不知道，牧其兒對她自己的情況知道多少，若是直接說瞭，怕牧其兒受不瞭這種刺激。
“表姐，說來話長。”
楚雲溪看瞭眼君凌雲，知道他不耐煩處理這些瑣事，便替他開口道：
“你有傷在身，便坐下說吧。”
“謝皇後娘娘賜座。”
小娜沒想到，雲霄國的皇後娘娘會如此仁慈，禮遇於她這個敵國之人，趕緊謝瞭恩。
牧其兒便將她扶起，安置在座椅上。
楚雲溪又道：
“你既然拼瞭命來找牧其兒，有什麼想說的，便說吧，長話長說也無妨。”
小娜本就是下定決心，要說出一切，便不再糾結，直接開口。
“表姐，那一年，姨父一族被屠殺，赤那部落其他子民，全部被抓回去做苦力，你可還記得？”
牧其兒的表情，由關切，變為瞭疑惑。
赤那部落的子民，不是都死瞭嗎？死的，怎麼會隻有她阿父一族？其他子民，都被抓去做瞭苦力？
她記憶中，赤那部落可是雞犬未留。
“是誰做的？”
牧其兒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她記憶中，做下這些事的，是君凌雲。而牧仁哥哥告訴她，君凌雲隻是在他們部落被屠後路過，是無辜的。
如今，表妹又說出瞭與她記憶中，截然不同的事情，難道，錯的真的是她的記憶？
小娜緊緊握住牧其兒的手。
“表姐，屠戮我們赤那部落，殺害你阿父阿母的，是北蠻皇帝啊！”
聽著小娜，篤定地說出北蠻皇帝這四個字，牧其兒呼吸急促地倒退瞭幾步。怎麼會，表妹也如此說？
荒謬，這簡直太荒謬瞭。
北蠻皇帝，與她阿父是結拜兄弟，怎麼會屠戮她全族？
更何況，北蠻皇帝也是牧仁哥哥的親生父親，即便沒有生活在一起，可畢竟是血脈至親啊，怎麼會狠心殺害與他？
分明是北蠻皇上救瞭她，收留她，怎麼會，反倒是她的滅族仇人呢？
白梟更是心神激蕩，北蠻皇帝，那不就是他的父親嗎？
他的父親，屠戮瞭牧其兒的族人？他同樣想問為什麼？
白梟看著牧其兒那大受打擊的樣子，心裡忽地有些疼。
有種想要上前扶住牧其兒的沖動，可礙於君凌雲和楚雲溪在場，生生忍住瞭。
牧其兒看著小娜蒼白的臉色，又想起小娜身上有傷，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在她心中蔓延開來。
難道，是君凌雲為瞭讓她徹底受他操控，才會抓瞭表妹，逼迫她如此說的嗎？
牧仁哥哥，難道也是配合演戲？
牧其兒突然覺得耳邊都是刀劍相撞，激烈的廝殺之聲，令她頭疼欲裂，牧其兒用力地捂著腦袋。
“啊！”
她痛苦地喊瞭一聲，白梟終是沒忍住，一個箭步上前，扶住牧其兒的肩膀。
“牧其兒，你冷靜些！”
白梟抬眼看瞭看君凌雲，見他點頭，這才扶著牧其兒也坐下，給她喂瞭口水。
牧其兒忍過自己腦海中那陣嘈雜，才喘息著看向小娜。
“表妹，你能與我發誓，你沒有騙我嗎？”
他們赤那族人，萬分看重誓言。傳說違背誓言，死後，會成為孤魂野鬼，不能轉世投胎。
她不想懷疑小娜和牧仁哥哥，卻也不想自己糊裡糊塗，任人擺佈。
小娜便舉起三根手指，認真道：
“表姐，我願以亡母起誓，我所說，無半字虛假。”
牧其兒的眼淚，便啪嗒啪嗒地掉落下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她難道真的，是被北蠻皇帝利用瞭這許多年。
認賊為主的，不是牧仁哥哥，而是她牧其兒？
她都逼得表妹以亡母起誓瞭，是她太自私，隻想著自己。
“表妹，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
表妹的阿母，她的小姨，也死瞭！表妹該有多麼難過。
牧其兒擰眉閉瞭閉眼，眼淚便順著臉頰滑落。
她此刻，不知是對自己的痛恨更多，還是對北蠻皇帝的痛恨更多。
她既為自己的過往悲哀，又為自己逝去的親人悲哀。
平日裡，她表現得那般嬉笑人間，此刻也到底是撐不住瞭。情緒的發泄，不過在一瞬間。
“表姐。”
小娜一時不知該如何去安慰牧其兒，因為想到自己已故的阿母，她也傷心欲絕。
君凌雲與楚雲溪看著這一幕，倒是相信小娜的身份瞭。
看來牧其兒對雲霄國和君凌雲的憎恨，今日便能解開瞭。
楚雲溪看瞭眼白梟，隻要牧其兒能醒悟過來，白梟和牧其兒，還是很有可能，能夠圓滿收場的。
牧其兒喃喃道：
“表妹，當年的情況，你可否與我詳說？我們的族人都被關在哪裡？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牧其兒現在思緒混亂，不知該從何開始問起，她想知道真相，所有的真相！
她缺失瞭太多真實的記憶，需要表妹幫她拼湊起來。
“表姐別急，我從頭說與你聽。”
小娜又看瞭看旁聽的君凌雲與楚雲溪，見他們默許瞭，這才從當年赤那部落被屠殺說起。
“北蠻皇帝，本與姨父交好，是結拜兄弟。”
牧其兒點點頭，這個她自然記的。正因如此，她才會那麼相信北蠻皇帝。
可小娜接下來說的話，讓牧其兒如遭雷劈。
“那日，本是姨父的生辰，北蠻皇帝帶人來賀。卻借機，殺瞭姨父，更是將在場姨父一族，屠戮殆盡。”
小娜說得艱難，楚雲溪聽著，卻與她藏書塔中所見，如出一轍。隻不過，有瞭更多細節。
她也更確認瞭，小娜沒有說謊。
牧其兒渾身顫抖，她不明白自己的記憶到底是怎麼瞭。
小娜口中的事實，怎麼會與她記憶中的，截然不同？
小娜艱難地穩住情緒，繼續訴說著當年之事：
“我與阿母，那日剛好偶感風寒，不便見人，就沒有去參加姨父的生辰宴。我阿父，卻與姨父姨母，一般命運，無辜慘死。”
白梟雖然早就想過，當年之事，可能是北蠻自己人所為。
可他想著，也許是部落之間爭奪地盤權勢，互相廝殺。
卻沒有想到，會是他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所為！
結拜兄弟？背後插刀？他身為一國之君，竟能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舉！
那自己當年，為何會身受重傷？
難道也是，被他自己的親生父親，下令斬殺的？
白梟隻覺寒入骨髓，周身有些麻木，他一動未動，卻雙眸泛紅，出賣瞭他此刻的心情。
眼前的牧其兒與她的表妹，自己竟一個也無顏面對。
隻是不知，牧其兒的表妹，是如何逃脫魔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