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時還以為自己聽錯瞭,他扭頭看向江然,“就這麼簡單?那你豈不是很虧?”
江然平靜地說:“不虧。”
隻要能把跟前這兩個人從舒心身邊趕走,對他來說就是賺的。
房時很理所當然地把手向兩邊一攤,“那我肯定比啊,反正不管輸贏我都不吃虧。”
江然試瞭試腳下滑雪板,說:“那就開始吧。”
這邊,兩人鼓足瞭勁往終點滑去,而初級雪道那邊卻是一派安寧喜樂。
陸語薇托住舒心的兩隻手,一步步帶著她往下滑。
一開始舒心還有些害怕,後來發現陸語薇即便在松手之後,也能在她快要摔倒之時及時托住她,她的膽子就大瞭起來。
她在這邊正玩得不亦樂乎呢,江然那邊的比賽已經分出瞭勝負。
房時垂頭喪氣地抱著滑雪板回到休息區,把單板往地上一放,接過江然遞過來的熱咖啡,好奇問:“你幹嘛那麼執著要我們回去啊?”
江然在他身邊坐下,打開舒心的保溫杯呷瞭一口薑湯,滿足地露出一個笑臉。
轉頭對上房時時,那張臉又恢復瞭平時的溫淡,他說:“你不覺得你們待在這裡太刺眼瞭嗎?”
“刺眼?”這是個什麼奇怪的用詞?房時問:“什麼意思?”
江然慢悠悠地吐出三個字:“電燈泡。”
“嘿!”房時咖啡也不喝瞭,直接把杯子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說:“你知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四人約會?”
江然掃瞭他一眼,勾瞭勾唇,笑得不一般的溫和,溫和到房時都覺得有些瘆人瞭,才聽他說:“我們確實是約會,你們……應該還算不上吧。”
房時仿佛聽到心碎瞭一角的聲音,他氣急敗壞地說:“我走我走我走,我走還不行嗎?我犯得著留在這裡受這份氣。”
他一邊摸著口袋一邊說:“剛才要不是因為我出現瞭一點微小失誤,還不一定誰輸誰贏呢。”
終於要送走這兩尊大佛瞭,江然老神在在地說:“輸瞭就是輸瞭,都跟你說瞭嘴不要太硬。”
又開始瞭,這兩天的江然真的是嘲諷技能拉滿,說出來的話就沒一句是房時愛聽的。
他氣急,兩隻手還在那套加起來大概有七八個口袋的滑雪服上摸著,“我現在就訂票,不就是滑雪嗎?我哪裡不能滑,我去瑞士滑,我現在就訂票。”
人氣糊塗的時候都開始重復著說話瞭。
過瞭好一會兒,他才說:“我手機呢,怎麼找不著瞭?”
江然神情淡漠地偏過臉,“你不是說你手機壞瞭嗎?”
“對哦。”房時才反應過來,他站起身,往休息區外走,“那我去找陸語薇,讓她訂票。”
“等一下。”江然出聲。
房時以為他又要整什麼幺蛾子,不耐煩地回頭,“又幹嘛?”
江然表情不自然地清咳一聲,右手食指撓瞭撓額頭說:“不要讓心心知道是我讓你們走的。”
房時一聽這個要求,突然不著急走瞭,他一副抓到瞭江然把柄的樣子漫步往回走,嬉笑著說:“喲呵,我們江總這是敢做不敢當啊。”
他抱著手,拿鼻孔看著江然說:“我不,我偏要讓小舒心知道你的真面目。”
“知道他的什麼真面目?”
舒心和陸語薇此時正好抱著滑雪板從外面進來,隨著電動門向兩邊劃開,一進來就聽見瞭房時特別得意的聲音。
她好奇地坐到江然身邊,抬頭看向房時,微笑著說:“怎麼,他背著我做什麼壞事瞭?”
房時對上江然壓得極沉的眉眼,連忙說:“沒有沒有,我跟他開玩笑呢。”
一直盯著房時看的舒心自然沒有錯過他剛才和江然之間飛快的一個對眼,她狐疑地看瞭江然一眼,總覺得這兩個人有什麼事瞞著她。
房時朝她微微笑瞭一下。
這下,不止是江然想趕他走瞭,房時自己都生出瞭想走的念頭,他及時提出:“對瞭,正好和你們說一聲,我們……今天打算回申城瞭。”
“今天?這麼著急?”舒心驚訝。
連坐在她對面的陸語薇也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來,他們的行程是一早就定好瞭的,周日回程的機票都已經買好瞭。
不過她沒說話,在正事面前,她不會當眾拆自己老板的臺。
“是。”房時臨時編出來一個理由:“一方旗下的旅遊公司現在是我在管,申城那邊有個度假區出瞭點問題,需要我回去處理一下。”
陸語薇側眸看他,哪個度假區出問題瞭她一個有手機的人不知道,反而他這個沒有手機的人先收到消息瞭?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就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編。
舒心倒是沒有懷疑他話裡的真假,而是提出瞭一個現實問題:“可是……你們訂好票瞭嗎?我記得,太白山回申城每天好像隻有一趟航班啊。”
“我們現在就訂。”房時說完,在身後位置坐下,轉頭看向陸語薇,沖她挑瞭下眉說:“訂啊。”
陸語薇掏出手機操作一下,很快說:“已經沒有票瞭。”
房時又抬頭對江然重復瞭一遍:“沒有票瞭。”
江然淡笑地回看他,聲音卻不由冷冽下來,他說:“你跟我說幹嘛?”
房時反應極快,“這不是想讓你幫我想想辦法嘛。”
江然垂眸,自顧自地擰開保溫杯,遞給一旁的舒心,沒接他的話。
陸語薇又道:“現在隻有三趟中轉航班,時間最短的那趟也要在中轉點經停五六個小時。”
舒心抿瞭一口薑湯,蹙著眉說:“那也太不方便瞭,度假區是出瞭什麼大事嗎?必須得由你本人親自回去才能解決?”
房時知道她是真心在關心他,可是這話聽在耳邊怎麼聽怎麼像是嘲諷。
他訕笑,恐怕從公司成立到現在,都還沒發生過一件需要他一個閑人親自出面解決才能處理的問題,不然這公司不早倒閉瞭嗎?
江然知道要指望他想出個沒有破綻的理由是指望不上瞭,他隨口說瞭一句:“要是沒那麼著急,就明天再回吧。”
“那可是你說的啊,我都聽你的。”房時頓時生龍活虎起來,好像剛才那個憂心自傢度假區出事的人不是他。
江然頭痛地捏瞭捏眉心,他為什麼會和這樣的人是朋友,現在絕交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