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呢,屏幕上彈出電話。
是江然。
這麼晚瞭,他沒回來,反而撥瞭個電話過來,舒心疑惑,接起電話問:“怎麼瞭?”
“你好,請問是江太太嗎?”一個謙遜的陌生男子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舒心愣瞭一愣,“是我,請問您是?”
對方淡笑一聲,“我是衛遠岑。”
衛遠岑?
舒心想起之前在燕城見過這個人一回,雖然不太記得對方的長相瞭,但這個名字她記得。
“衛總。”她從善如流地應答,並詢問:“是江然他發生什麼事情瞭嗎?”
不然,他的手機應當不會隨便由他人使用。
衛遠岑直言:“他喝多瞭,需要麻煩你來涼山中路接他一下。”
“喝多瞭?”
舒心有些不可置信,一個在應酬場合泡著過來的人,有一天能喝多到需要她出門去接?
這得是喝瞭多少啊?
舒心不免擔心起來。
衛遠岑的話語裡微微有些尷尬,他幹笑出聲:“是的,不好意思,同行的一個朋友手上沒有分寸,點瞭混酒,喝得有些多瞭。”
聽他口吻,舒心聽出來江然今晚似乎不是去應酬的,隻是單純朋友聚會。
再一想,又是在涼山中路這樣一條有名的酒吧一條街,應當也就和公事無關瞭。
見他是和朋友在一道,她稍稍放心,立馬說:“麻煩您稍等一下,我馬上過去。”
舒心沒再猶豫,迅速穿上外套,戴好帽子,也沒忘記將白日裡那條圍巾圍上。
等下瞭樓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錦苑,這邊她沒有多餘的車子可以開。
這條最繁華的大街,路上行人特別多,她站在路口打瞭好久的車都沒能打上,最後隻好換瞭個方式,坐地鐵過去瞭。
還好,市中心公共交通便利,旁邊便是地鐵站。
半個小時後,舒心出現在瞭衛遠岑所說的那傢酒吧的門口。
她循著他說的座位號一路找過去。
江然好像真的是醉瞭,身子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抬起搭在額頭,閉著眼睛,神色不是很好。
不過躺在他旁邊的另一個男人看起來狀態比他還差,直接橫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瞭一件黑色的大衣,似乎是不省人事瞭。
整個卡座裡隻有一個男人看起來稍微清醒一些,一手支在沙發扶手上,頂著自己的太陽穴,不過,也是喝瞭不少的樣子。
場上還能清醒地給她打電話的男人應該也隻有眼前這個人瞭,他應該就是衛遠岑。
舒心上前先和他道謝:“感謝,麻煩衛總照顧瞭。”
衛遠岑站起身,身子跟著晃瞭晃,他笑笑,“讓你見笑瞭,我先幫你把江然扶出去吧。”
那是再好不過瞭。
不過……
舒心的視線遲疑地落在沙發上那個躺著的已經毫無知覺的人身上,心想,把人就這麼單獨留在這裡會不會不太好?
衛遠岑儒雅笑瞭笑,就是接下來說的話卻是半分也不儒雅,他說:“他沒事,一個大男人,不會被別人撿走的。”
撿走?
怎麼個撿法?
這個問題舒心沒有問,也不太敢問,直覺得到的答案不會是她想知道的什麼好答案。
舒心謙和說:“那麻煩您瞭。”
衛遠岑走近江然,指尖剛要觸碰上他的衣服,江然一個起身避開瞭他的碰觸,他睜開眼,眼睛裡蓄著黑沉。
手一揚,指著舒心說:“你,過來。”
舒心嘆瞭口氣,也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裝醉,指人倒是一指一個準,不偏不倚的,正好指到她身上。
舒心對著衛遠岑抱歉笑笑,“還是我來吧,謝謝您瞭。”
衛遠岑垂著眸,視線在江然身上落瞭一眼,笑著側身避讓開。
舒心上前吃力地扶起他。
還好江然不是喝得爛醉如泥的狀態,不然憑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全力壓在她身上,她力氣就算再大,也夠嗆能把他帶回去的。
果然,扒拉著他才站起來,舒心就被壓得一個踉蹌。
往前走瞭幾步,才稍微適應瞭一些他壓過來的力量。
舒心偏過臉問衛遠岑:“他的車在哪?”
衛遠岑頓瞭一下,“你還會開車?”
舒心抿瞭抿唇,這個問題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接,會開車也就隻能算是一項基本技能吧,倒不用感到驚訝。
還好,衛遠岑沒再這種問題上深究,沒等她回答,便先說道:“我帶你過去。”
舒心真是一路強撐著江然的重量走到車子旁邊。
期間,衛遠岑隻要稍一有想要幫忙攙扶的念頭就會被他迅速避讓開,動作之大,還反將舒心搖晃得更累。
這麼出手瞭兩回,衛遠岑也就不敢再有所動作瞭。
他好笑看看江然,明明都是喝多的人瞭,這個方面倒是真警惕,旁人就是碰一下都不行瞭,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一視同仁。
嗯,挺守男德的。
舒心把江然扶上車,又替他系好安全帶,關上門後再次和衛遠岑道瞭謝,這才坐上駕駛室,驅車前行。
衛遠岑看著亮起車燈的車身平穩地匯入車流,有條不紊地打著轉向燈越過兩條車道,一直開到瞭最左邊的那條道。
接著緩速停下等起瞭路口的紅燈。
倒真是個會開車的,這一點,比他傢夫人強一些。
不過,也就強一些而已。
他放心地回身走進酒吧準備去抬裡邊那具……那個人。
車子停穩,車廂陷入黑暗,舒心看著前方長達七十九秒的紅燈,聞著從左側方撲面而來的沖鼻酒味,小聲喊他:“江然,你還好嗎?”
江然閉著眼睛,往她這邊側瞭側頭,“嗯。”
聽到他應答,舒心轉眸看瞭他一眼,“你醒啦?”
江然還是那聲:“嗯。”
怎麼又是“嗯”?
舒心皺瞭皺眉,又試探地喊瞭他一聲:“江然?”
“嗯。”
看來是沒醒,舒心抿直瞭唇線,轉回頭,直視前方,不再喊他。
等前方綠燈亮起,江然呢喃瞭一句:“難受。”
看他跟個孩子似的委屈上瞭,舒心唇角無聲地彎起。
她柔聲說:“現在知道難受啦?那以後可不能喝這麼多酒瞭,你先睡會兒,馬上就到傢瞭,到傢我給你煮醒酒湯喝,就不難受瞭。”
江然突然坐直身體,“不行,衛遠岑說要跟我比誰傢夫人更愛自己,我還沒決出勝負呢,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