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一邊將新鮮的水罐進水壺裡,一邊解釋:
“是啊,是先生的,先生每天都要喝一碗的,說是能強身健體。”
強身健體?
顧清意更加疑惑瞭,戰時晏的身體底子有多好還有誰能比她更清楚嗎?他還需要補身?
周姨將水罐好拿瞭過來,一邊還不忘叮囑著:
“少奶奶,我幫您送上去,您小心著些,別磕著碰著瞭。”
顧清意回頭看瞭一眼廚房裡小火煎著的藥罐,小臉凝重瞭很多,該不會是他的傷還沒好吧。
到瞭房門口,顧清意接過瞭周姨手中的水壺:
“我拿進去就好瞭,您去盯著廚房那兒吧。”
周姨連連答應,轉身下瞭樓。
進瞭房間,戰時晏還沒出來,顧清意給自己倒瞭一杯水,目光盯著浴室門磨砂玻璃的白光,想著事兒。
之前在醫院,他也沒有時時刻刻在身邊,所以她都不知道他在每天喝中藥。
如果今天不是她口渴瞭自己下去找水喝,他會跟她說在喝藥的事情嗎?
浴室門門鎖扭動瞭一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深灰色的長袖傢居服走瞭出來,俊逸的面龐上洗過還未吹幹的發梢帶著一些堅硬感垂在額前。
顧清意下意識將口裡含著的水吞咽瞭下去,於是安靜的房間裡便響起瞭她清晰的吞咽聲。
男人抬眸看向她,眸中多瞭一些笑意。
顧清意知道他的笑是什麼意思,急忙解釋:
“我才不是對著你吞口水,我……我剛剛是在喝水好不好。”
她指瞭指手中的水杯,戰時晏眸中的笑意更深瞭:
“嗯,我知道,你是在喝水,不是在饞我的身子。”
顧清意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好好的解釋到瞭他的嘴裡,意思都變得黏黏糊糊瞭。
顧清意放下水杯縮到瞭床上:
“要睡瞭嗎?”
戰時晏在床邊坐瞭坐:
“你先睡,我還有事情沒處理完。”說著,在她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臉上落下一吻,起身離開瞭。
顧清意看著他關上瞭門,哪裡能睡得著。
心裡有事,更加睡不著。
隻能瞪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一秒一秒的數時間。
直到半夜,才等到他回來,顧清意急忙閉上眼睛裝睡。
等到身邊男人的身軀靠近瞭她,顧清意迷迷糊糊的抱住瞭他,以往都是裸睡的他,今天卻沒有脫掉之前換上的傢居服,顧清意睜開迷蒙的眼睛,小手摸索著他的臉:
“老公?”
男人聲音低低的,大手按住她伸進傢居服裡在胸膛摸索的小手:
“嗯,是我。”
“怎麼才弄完?”
“遠程處理比較麻煩。”
“哦……”
顧清意迷迷糊糊的說完,將小手抽瞭出來,捧過瞭他的臉頰,嘟著唇說道:
“老公,親親……”
戰時晏看著她睡都沒睡醒的樣子,無奈的吻住瞭她嬌嫩的唇瓣,淺淺的如同蜻蜓點水。
顧清意卻不依,小手捧著他的臉頰,固執的想將這個吻加深,舌尖在他的唇瓣上探索著。
男人禁不住她的誘惑,摟緊瞭她加深瞭這個吻,顧清意閉著眼眸仔細的感受著,品嘗著。
微苦的中藥味道逐漸占領瞭她的舌尖,等到他放開,她皺著秀眉睜開瞭眼睛:
“老公,你喝的什麼藥啊,這麼苦?”
明顯感覺到身邊的男人肌肉僵瞭下,顧清意撐瞭撐身子:
“之前下去倒水喝,看到周姨在煎藥,她說是你的。”
她一定要問清楚,不然她今晚都會睡不著的。
戰時晏看著她眸中的迷糊不在,澄澈非常,便明白瞭她根本就沒睡著過。
纏著自己要親親也不過是為瞭確定他有沒有下去喝藥罷瞭。
他的眸色漸漸變深,抬手將她扯到瞭自己的胸膛上躺著,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她散在頰上的秀發理在瞭耳後,輕聲說道:
“中藥哪兒有不苦的。”
顧清意之前為瞭養好身體備孕也喝過一段時間中藥,戰時晏怕她喝不下,特意吩咐周姨多備些蜂蜜水和蜜餞給她吃,就是因為苦:
“你好端端的,喝什麼中藥,是藥三分毒啊。”
“意寶兒,我知道。”
“知道你還喝,是不是因為你的傷?我在醫院的時候就聞到你身上有血腥味瞭,戰時晏,你不許騙我,你說過你不會騙我的。”
這一次她一定要問清楚,她更想親眼看到他的傷有沒有愈合好全。
臥室裡,一下子變的安靜瞭下來,顧清意能清楚的聽到他的呼吸聲還有心跳聲,一下一下的,似乎也在敲著她的心臟一般。
良久,她才聽到男人嘆瞭口氣:
“就知道瞞不過你。”
“老公,你身上的傷好瞭沒有?”
她的小手朝他的腹部探去,之前他都會按住她的手,可是這次,他沒有阻止。
溫熱的溫度,微軟卻又不失緊實的觸感,顧清意的指尖摸索著她以前熟悉的地方。
很快,她的指尖就停下瞭,因為以往隻有肌肉線條的弧度如今卻多瞭很多溝壑和粗礪感。
她撐起身子,掀開瞭被褥,指尖一動,便解開瞭他傢居服上的衣扣,借著微弱的燈光,隨著柔軟的衣角被她掀開,他的整個腹部,腰間,遍佈著的斑駁傷痕就印入瞭她的眼底。
心像被人也拿著刀在刻著,畫著。
顧清意的指尖在那些還泛著肌肉粉色的疤痕上久久落不下去,她不敢去碰,她怕他還疼。
他什麼都不跟她說,受傷是,喝藥也是。
戰時晏看著她心疼的樣子,淡淡的解釋:
“隻是看著恐怖而已,隻是一些皮外傷。”
“為什麼?為什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她眸子裡淚光盈盈的,戰時晏看的心疼,抬手幫她擦瞭擦眼角的濕意,顧清意將小臉依偎在他的掌中,吻著他厚實的掌心:
“是美琳達給你下藥的那晚是不是?”
男人嘆息一聲,將她抱回懷中,大手扯瞭被褥將兩人蓋的嚴嚴實實,低沉內斂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響起:
“嗯。
意寶兒,一切都過去瞭,不用心疼,當時被藥物所控,根本感覺不到疼。
你當時胎相不穩,怕你擔心才沒告訴你。
現在你也看到瞭,傷口已經都好瞭,事情就是這樣,別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