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朱迪騰的站瞭起來。

莫南枝驚愕的抬頭看瞭看門口的工作人員，又回頭看瞭看朱迪。

朱迪的助理反應過來，出聲道：

“試鏡哪裡開始瞭？我們朱迪姐等瞭這麼久，張導用這種借口放鴿子合適嗎？”

“你剛剛不是還叫她去嗎？如果今天不試鏡，你叫她去做什麼？”

“你是不是記錯人瞭？張導是叫朱迪姐，不是叫她，你最好再去確認一遍。”

如果換成其他藝人，根本不敢如此質疑張導，可是朱迪不是一般的小演員，她拿過影後的榮譽，所以她的助理才敢如此說話。

那工作人員說道：

“我沒記錯，張導說的是叫莫南枝小姐進去，而試鏡已經結束瞭。”

助理們見他這麼牟定，很不服氣：

“既然試鏡結束，叫她去做什麼？難不成去打掃衛生？”

“當然不是，張導是讓她進去試鏡的。”

莫南枝也聽糊塗瞭。

朱迪抬手讓三個助理閉嘴瞭，她走過來兩步挑眉問道：

“難道，張導是讓你叫莫小姐進去試鏡嗎？”

工作人員點點頭。

朱迪看著工作人員的回答，眸中迸出一道厲光，一閃而過，她的手攥瞭攥拳，隨後又強迫自己放松松開，她呼吸瞭一下，微微一笑道：

“今天我來這兒等瞭許久，我想，我要一個理由應該不為過吧。”

工作人員看瞭看朱迪，又看瞭一眼莫南枝，想瞭下，最後解釋道：

“試鏡從你們一開始進入工作室就開始瞭，張導就坐在監控室裡，看著二位。

門口並不是很負責任的前臺小姐，是張導特意安排的演員。

二位來這間休息室時，一定發現瞭休息室裡的臟亂情況，這也是張導安排的。

所有來試鏡的演員都是如此，並不是隻有朱迪小姐二位。

沒有親自收拾房間的藝人，張導都通知試鏡結束瞭，朱迪小姐，這個答案您滿意瞭嗎？”

朱迪的眸光漸漸變冷，她從未遇到過這種試鏡，以往傳聞張松山導演挑人很奇怪，而今天她是見識到瞭。

她並不生氣張導這樣特殊的試鏡，她生氣的是張導竟然讓她下不來臺，讓她在這樣的時候輸給同公司的新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迪垂眸，將自己的不甘心全部掩蓋，然後笑著說道：

“莫小姐去見張導應該可以直接簽約瞭吧，那莫小姐，恭喜你瞭。”

朱迪並不缺資源，也不缺電影，大制作等著她的也不少，她今天會來試鏡，是因為拿過影後之後，她演的圈錢的商業爛片太多瞭，再加上年紀的原因，最近居然有人找她一個影後去做配角捧新晉的流量小生。

為瞭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現在急需要一部電影來給自己重新鍍金，而在國際上拿獎無數的張導是她最好的選擇，她更希望自己能捧回一座國際大獎的獎杯。

工作人員解釋道：“那也沒這麼快，莫小姐隻是通過瞭前兩輪試鏡，進去之後，張導還會親自試鏡一次。”

“反正我今天來都來瞭，都等瞭這麼久也不再差一會兒，既然莫小姐還要進去試鏡，我能進去一起看看張導，也順便指導一下我這位同公司的師妹嗎？張導會給我這個面子吧。”

莫南枝看瞭朱迪一眼，朱迪並沒有看她，而是在笑著和那位工作人員說話，平和緩慢的語氣，話裡卻隱隱帶著壓力。

一方面說今天等瞭很久連張導的面都沒見到，另一方面又提起自己的地位，讓張導給面子。

她進去看自己試鏡想幹什麼？

真是想指導？

未必。

莫南枝想起她先前雖然對自己並沒有惡言相向，但是她的助理卻屢次三番嘲諷自己，而朱迪如果真的不喜歡她的助理這麼說，可以直接在一開始就制止，而其實每次都是等她的助理說完瞭，她才裝作厭煩的制止她們。

而且，狐假虎威，如果朱迪真是清高自傲的人，根本不會留這樣三個助理在身邊。

思索這些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取得張松山導演的同意，同意朱迪陪她一起試鏡。

“那真是太謝謝張導瞭，莫小姐，我們進去吧。”

朱迪說著，眼神朝莫南枝看瞭過來，原本笑盈盈的眸子，在對上莫南枝的視線時，笑意全部褪去，臉上親切的眸子變的疏冷，跟之前完全判若兩人。

朱迪直接掠過莫南枝和工作人員，仿佛她才是主導。

朱迪的三個助理樂瞭：

“還是朱迪姐有辦法，她以為她能搶朱迪姐的角色？做夢。”

“就是，自己看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我們打個賭，賭她能不能在試鏡室裡面呆五分鐘。”

“我賭不能。”

莫南枝回頭看瞭她們一眼，她們根本不怕她，說話的聲音更加大瞭。

“莫小姐，我們進去吧，導演已經在等你瞭。”

“嗯。”

莫南枝點瞭點頭，跟瞭上去。

進到房間，朱迪已經和張導坐在一排，旁邊還有兩個助手，可能是副導演，他們都在小聲交流著什麼，朱迪言笑晏晏的。

張導五十多歲，留著絡腮胡，頭發灰白且有點亂糟糟的，隻是隨意紮瞭下而已，看上去很不修邊幅。

“張導好，我是莫南枝。”

“嗯，祖信跟我說起過你，今天你的表現也沒讓我失望，這會兒的試鏡，是我這部電影裡的女主角角色，是八十年代初，一個受原生傢庭影響，被逼放棄學業供弟弟讀書，放棄初戀嫁給瞭父母看中的相親對象，因為生下一個腦癱兒而備受婆傢欺負。最後離婚，撫養腦癱兒子被生活壓迫成為一個清潔工的女人，你開始表演吧。”

莫南枝光聽張導介紹這個角色的時候，都已經能感受到這個角色的絕望與掙紮，她心裡已經有瞭感覺，隻是，她還有一點不確定：

“張導，我演她的三十歲，可以嗎？”

原本一直在和身邊人說話的張松山在聽到莫南枝的聲音後，轉過視線看向瞭她，眸光中有一些肯定：

“可以。”

三十歲，痛苦的大半生，這個女人該如何面對。

莫南枝心中已經有瞭主意，她捏瞭捏拳，反復的吸氣，讓自己有種瀕臨窒息的感覺，一連重復瞭三次，每次憋氣的時間都達到自己的身體極限，手臂上青筋鼓起，肌肉也因為用力而緊繃，她進入狀態瞭，正準備開始，朱迪突然開口瞭：

“不好意思，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