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淺抬眸，對上陸南宸的眼睛。
他眼神堅定，不像是在說謊。
可唐淺同樣無法給他肯定的答復。
她懷疑小陌陌，不代表她就徹底相信陸南宸。
人心隔肚皮，她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更不知道他做過什麼。
沉默瞭幾秒，她說：“我現在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等調查清楚再說吧。”
陸南宸有些失望。
但他也能理解唐淺。
畢竟，裡面躺著的那個小熊孩子，是她的親生兒子。
陸南宸沉默瞭片刻，忽然問道：“你覺不覺得，唐雲陌最近變瞭很多？”
唐淺抬眸對上他的視線。
他也發現瞭嗎？
陸南宸說：“自從我上次出車禍出院之後，他就像是變瞭個人似的。”
“以前他很喜歡我陪他玩，雖然他在我面前話也不多，但我能感受得到，他在我身邊時是喜悅開心的。”
“可自從我住瞭幾天院，再出院回去之後，我一靠近他，他就自己跑開，不願意和我待在一起，我陪他玩遊戲，他更是不搭不理。”
唐淺頓瞭頓。
她倒是沒註意到那麼多。
她隻感覺到，小陌陌變得冷漠瞭很多。
陸南宸瞇瞭瞇眼，仔細地回想這段時間以來小陌陌的變化。
小陌陌變得格外的離不開蕭意瞭。
不過，思考瞭片刻，他並沒有把這一點說出口。
蕭意是小陌陌的親生父親，他黏著自己的父親，這很正常。
想到這一點，陸南宸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一樣，堵得慌。
忽然，陸南宸想到一個可能……
他眸色變幻莫測的看著唐淺。
唐淺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皺眉問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陸南宸說：“唐雲陌是不是想讓你和蕭意在一起，所以想要把我趕走？”
唐淺錯愕地看著他：“你怎麼會有這種猜測？”
陸南宸說：“你沒發現嗎？唐雲陌這段時間一直和蕭意親近，一直在疏離我。”
“雖然蕭意是他父親，他親近蕭意很正常，但以前他沒那麼明目張膽。”
提到蕭意和小陌陌的關系，他語氣很悶。
唐淺臉色變幻莫測。
蕭意並不是小陌陌的父親，陸南宸才是……
但，她不能說，隻能看著陸南宸一臉氣悶痛苦的表情。
唐淺仔細思考瞭起來。
好像……陸南宸說得有幾分道理。
小陌陌的確變得很黏著蕭意瞭。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她努力回想瞭片刻，腦子裡的思路逐漸清晰瞭。
好像是從陸南宸出車禍之後，她去陪瞭陸南宸一晚，第二天回傢之後，就發現小陌陌有些不對勁瞭。
第二天他就開始吵著要見蕭意。
以前比大人還體貼懂事的他，那晚卻一直吵著要聯系蕭意，要和蕭意住在一起。
她不答應，他就哭鬧，變得無理取鬧。
這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唐淺喃喃低語：“難道是因為你出車禍那晚，我在醫院守瞭你一晚，他醒來後發現我不在傢，以為我要為瞭你拋棄他們，所以小陌陌就對你有意見，覺得蕭意更好？才會去親近蕭意？”
她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很靠譜。
加上小陌陌小時候一直和蕭意在一起，他依賴蕭意，也情有可原。
陸南宸說：“你的猜測有點道理，但唐雲陌的性格變化有點大，我始終覺得，沒那麼簡單……”
唐淺看著他。
陸南宸：“雖然人會因為受刺激而性情大變，但他受的那點刺激，還達不到那個程度，可他卻像是換個人似的。”
“我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換瞭個人……”
唐淺說：“說實話……我也懷疑過，我還特意試探過，他是不是也像你曾經戴面具騙我一樣，是別人弄瞭一張假臉來偽裝小陌陌。”
“但我試探出來，他的臉是真的，不是別人偽裝的。”
陸南宸沉默瞭。
就在這時，醫生處理完小陌陌身上的傷口，走出瞭病房。
唐淺詢問瞭情況，醫生簡單交代瞭幾句，讓他們別再刺激患者，便離開瞭。
唐淺無聲的嘆瞭一口氣，心情煩躁地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
現在的小陌陌，讓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其實，她很想告訴小陌陌，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就算陸南宸真的讓人報復瞭他。
那他也是他活該。
誰讓他沒事去推倒陸老爺子呢？
小陌陌年齡小，恢復能力強，隻要霍野幫他動手術，他能恢復的概率很大。
但陸老爺子年齡大瞭。
就算他的傷好瞭，身體受到的傷害也無法完全恢復，壽命很肯定會折損。
兩邊都是她至關重要的人，她心裡的天平無法偏向任何一邊。
哪怕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也無法昧著良心偏袒他。
唐淺轉頭看向陸南宸，對他說道：“你去忙你的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放心，就算查出來你是故意的，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畢竟是小陌陌做錯事在先。”
“無論多大，做錯事都要負責。”
陸南宸垂下眼瞼。
說到底，她還是懷疑他。
陸南宸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瞭。
走到醫院門口，他打電話聯系陸左，詢問他調查的進度。
陸左說：“小區裡的監控，和出車禍那段路的監控都被刪瞭，隻能查我當時開的車裡的行車記錄儀，但行車記錄儀被損壞，我正在找人進行修復，目前還不知道能不能修復……”
陸南宸眼神暗瞭幾分。
小區和路邊的監控無緣無故被刪除，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意外和巧合。
就像是有人在故意設圈套，要把他徹底錘死。
如果不是唐淺和陸老爺子關系好，她覺得就算他是故意要害小陌陌，也是小陌陌應該受的，隻安排現在唐淺已經恨透瞭他，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瞭。
而想讓他和唐淺老死不相往來的人，他隻能想到一個人……蕭意！
陸南宸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煩躁，“繼續調查，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查清楚。”
掛斷電話之後，陸南宸撥打瞭霍野的電話：“你什麼時候回來？”
霍野笑道：“你可真會挑時間，我已經到海城瞭，剛下飛機，你就打來電話瞭。”
“我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到醫院！”
陸南宸瞇瞭瞇眼，壓低聲音道：“你到醫院之後，先去VIP9號病房，取他的頭發，和唐淺做個DNA對比。”
“呃……”霍野愣瞭愣，“你這是想幹什麼？”
陸南宸說：“那個熊孩子這段時間變化太大瞭，我懷疑他是不是被人調包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