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信瞭,那位老爺子深度昏迷,要是紮針能紮醒,他把頭砍下來給她當凳子坐。
顧清清:“!!!!!”
你的頭有牙齒,硌人得很,哪兒有軟綿綿的沙發坐著舒服?誰要坐誰坐,反正我不坐。
周明:“????”
頭給你當凳子坐還不樂意?你想幹嘛?要上天?
跟在年輕人的身後,顧清清抱著針盒,很快到瞭11號車廂。
付森招呼她:“顧醫生!趕緊來看看,這位老先生是怎麼瞭?我判斷是心臟的問題。”
放下針盒,顧清清朝付森點點頭,給老人傢把脈。老人大約七十來歲,滿頭銀發梳得一絲不茍,身上穿著一套灰色休閑西服,裡頭是白襯衫,灰色羊毛衫。
把過脈之後,顧清清問身邊的年輕人:“你爺爺有冠心病,知道他平日裡服用的藥物在哪兒嗎?”
“冠心病?”年輕人連忙搖頭,“我爺爺沒有冠心病,他根本沒帶藥物。”
付森急迫地問顧清清:“那怎麼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人總昏迷著,會很危險。”
顧清清看著年輕人:“我現在要給你爺爺做針灸加按摩,能不能醒來我不敢保證,但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
年輕人沒猶豫:“做,馬上做,顧醫生!我求求您!務必要保證我爺爺的生命安全。我們是國外回來祭祖的,沒想到出瞭這樣的事。”
“好!你聽我的,馬上脫掉老人身上的衣服。”
顧清清邊指揮邊打開針盒,拿出一根銀針,在老人傢的虎口上紮瞭一下,用力擠出一滴血,看瞭一下顏色。
付森和張群雖然不懂,也知道她這是在根據血的顏色判斷病人的病情。
衣服脫掉,顧清清聚精會神給病人下針,她的速度極快,看得人眼花繚亂。“唰唰唰”的沒兩分鐘,銀針就插滿瞭老人傢的前胸位置。
之後還在腦袋上也紮瞭幾根進去,看得付森心中震撼不已。
中醫他不是沒接觸過,針灸也偶爾看人做過,很少看到下針這麼毫不猶豫的,一般人不都得仔細斟酌斟酌才敢下的嗎?
怎麼到瞭顧醫生這裡,根本就跟吃飯喝水一般容易?眨眼間就下瞭七八十來根銀針下去,這是什麼手法?
剛才周明提議讓小姑娘來瞧瞧,其實他是反對的,這是在火車上,沒有醫療器械,沒有藥品。病患又是位老人傢,還深度昏迷,小姑娘見瞭指不定心有餘悸。
沒想到周明根本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帶著老人傢的孫子走瞭,還一個勁兒地吹捧顧清清,說她是中醫方面的絕頂高手,救治老人傢絕對沒問題。
付森氣得恨不得將周明的嘴捂住不讓他說話,顧清清的醫術到底怎麼樣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怎麼能讓她出風頭?
萬一救治不過來,出瞭什麼事,小姑娘恐怕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周明之前就對小姑娘不冷不熱,不咸不淡,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付森很清楚。
這次他是帶隊的,顧清清要在他手裡出瞭事,陳章老先生肯定不會原諒他。
周明假公濟私陷害顧清清,實際上也在陷害他。哪怕他跟陳章老先生沒有什麼交集,可他看好的小姑娘在自己手底下出現瞭狀況,老先生必定對他心懷怨恨。
說到底他就是個晚輩,在前輩面前哪裡敢放肆?得罪瞭前輩,他往後在市裡還有得混嗎?
周明是他的大學同學,沒想到為瞭自己的一點憤憤不平,將他放在火上烤。
這種做法,他實在不敢茍同。
張群一路過來擔心顧清清年紀輕輕壓不住場面,準備給她助威打氣,看完她下針的手法和速度,忽然就覺得不用瞭。
小姑娘厲害著呢,不愧是發現隱形雙胞胎的人,那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看上去賞心悅目。
沒有半點生澀,倒像是個行醫幾十年的老中醫,難怪陳章老先生會極力推薦顧清清來進修,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值得培養。
銀針下去,加上顧清清的按摩,老爺子的臉色在慢慢地改變,之前蒼白一片,這會兒有瞭點血色。
按摩完一遍,教老爺子的孫子繼續給他按摩,顧清清則是在每根銀針上屈指彈瞭一下,仔細聽完針鳴後調整瞭其中四五根銀針的位置。
邊上的旅客都看呆瞭,哪怕乘務員不讓大傢圍觀,許多乘客還是不由自主地走過來觀看,實在是難得一見。
“這位年輕醫生做針灸的手法太厲害瞭,我去年腰疼也去針灸瞭幾次,那銀針是插下去又拔起來,試瞭好幾次才找到穴位。”
“是嗎?我剛才看見那位女醫生就跟插秧似的,很快就將針插滿瞭老先生的胸口。”
“那說明人傢是針灸高手,要是一般人,來來回回不知道得研究多少次才能插下去一針。”
邊上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好在這個時候的火車車廂裡沒有太多的客人,窗戶也都開著,空氣流通不成問題。
銀針調整過後,顧清清又按摩瞭幾處其他的穴位,老爺子的眼皮終於開始微微顫動,看的年輕人歡喜不已,喜極而泣。
一遍遍焦急地喊:“爺爺!爺爺!爺爺!您醒醒!醒醒!醒醒!爺爺!爺爺!”
付森在邊上看著,心中也跟著激動,顧大夫實在能耐,一番針灸下來,昏迷不醒的老爺子已經有瞭反應,離睜開眼睛不遠瞭。
隻要人清醒過來,一會兒到瞭省城,再去別的醫院檢查一下,就該沒事瞭。周明雖然裹挾瞭私心報復顧清清,倒也給瞭老人傢一線生機。
誤打誤撞,算是做瞭一件好事。沒有他的多嘴多舌,付森是絕不會讓顧清清來給老爺子急救的。
看老爺子的眼皮一直動,就是睜不開,顧清清拿起一根銀針,朝著他的百會穴紮下去。
而後輕捻銀針,慢慢深入,片刻後,又猛地將銀針拔瞭出來。
就在她起針的那一瞬間,老爺子的眼皮終於睜開,他茫然地看瞭看周圍的人,再又看瞭看身邊又哭又笑的孫子,最後視線落在顧清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