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媳婦壓低聲音告訴趙老婆子:“我問過瞭,像顧大夫這種的,叫玄醫,專門醫治醫院治不好,奇奇怪怪,邪門歪道來的病癥。
我傢孩子的確屬於這種病癥,治好瞭,顧大夫叮囑過,不能隨便往外說,怕引起病情反復。你傢月娥要是真治好瞭也不要到處瞎說,會再次招來那些東西。”
“我知道,知道。隻要能治好,絕對不瞎說。”趙老婆子對神鬼佛很是敬畏。
兩人問清楚情況,心滿意足地回傢瞭,打算傍晚去顧傢村找顧清清說這事。
顧清清還不知道呢,這幾天她一直在上班,出去進修瞭一段時間,病患累積瞭不少。哪怕中醫院有陳章老先生在,許多做針灸的都喜歡等她回來。
老先生也樂得清閑,實在是他年紀大瞭,眼睛不好,手不穩,針灸起來費勁。
在顧清清去進修期間,老先生的大兒子真的找回來瞭,雖然兒子找他們的目的有點功力,可到底是為瞭救孫子一命,傢裡人也沒抱怨什麼。
兒子被人帶去瞭國外撫養長大,後來娶妻生子,孫子得瞭白血病,需要骨髓捐贈救命。
找不到匹配成功的,兒子的養父母就說來找他們看看。兒子就通過一些特殊通道找到瞭他們,跪下懇求傢裡人救救他的兒子。
傢裡人自然不會不答應,大傢都去做骨髓匹配,結果他的匹配值最高。他沒遲疑,跟著做瞭取骨髓的手術,兒子帶來的醫生醫術還不錯,手術時他沒受什麼痛苦。
取完骨髓,兒子就回去瞭。前天打電話來,說孫子已經好多瞭,等康復會回來看望他。
不管怎麼說,能救孫子一命,也算是他彌補瞭對大兒子的虧欠。
捐贈點骨髓又有什麼關系。
每次瞧見顧清清,陳章心裡都十分感激,這孩子的能耐實在讓他心生佩服。
江靖遠依然每天在復習,有時候去一中聽課,有時候在傢裡自學。他的成績經過系統的學習,越來越好,可把一中的校長和科任老師們高興壞瞭。
他們一致認為,江靖遠就是一匹能給他們一中帶來榮譽的黑馬。
年輕人很有志氣,報考的第一志願是京都大學的精密儀器系。
就他這種學習狀況,如果一直保持下去,肯定有望考上。
顧爺爺瞧著兩孩子早上騎車出門,晚上騎車回來,早出晚歸,雙雙對對,歡喜不已。
等到瞭八月初八,親事辦瞭,就全都圓滿瞭。
趙老漢來到顧傢村時,太陽剛落山,被朱大香帶著來瞭顧清清的傢門口。顧永壯和顧爺爺都不在,傢裡就蘇清瑤一個人。
聽說是來找女兒的,她將人請進門,告訴趙老漢:“孩子還沒回來,再過半個多小時就到傢瞭。”
朱大香愛打聽事:“大叔!您怎麼知道我們清清會治病的?誰告訴您的?”
趙老漢也沒隱瞞,這種事又不是壞事,沒必要隱瞞:“是我傢大侄子告訴我的,就趙木匠你知道吧?他傢三個孩子不會走路,癱在床上很多年瞭。
顧大夫前幾天去瞭,竟然給治好瞭。如今三個孩子活蹦亂跳,會走會跑,稀罕死人瞭,我是問瞭他才知道是顧大夫治好的。”
蘇清瑤給趙老漢泡瞭杯茶,遞到他手邊,聽說趙木匠的孩子好瞭,她倍感欣慰。關於他傢裡的事,男人回來一五一十地說瞭,聽得她半晌不敢吭聲。
感覺趙木匠也太倒黴瞭,那東西隔著五十來裡路還能尋來。
往後遇上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是小心為妙,免得一個弄不好,惹禍上身。
“趙木匠傢的孩子好瞭?”朱大香饒有興趣地問蘇清瑤,“你知道這事不?”
“知道。”蘇清瑤微微點瞭點頭,“清清不讓往外說,這是趙木匠傢的事。大香!你也別問得那麼仔細,清清是玄醫,時常會遇見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咱們知道個大概就好。”
趙老漢贊同:“這話對,隻要病好瞭就行,那些事咱不打聽。我傢女兒也是得瞭古怪的毛病,老漢來就是想請顧大夫去我傢瞧瞧,看是個什麼情況。”
“你女兒得瞭什麼病?”朱大香仔細在腦子裡回想瞭一下,“哦!我想起瞭瞭,你女兒是不是整天喜歡嘀嘀咕咕,後來被退親,跟哥嫂分開。自己單過的那個?”
蘇清瑤拉瞭朱大香一下:“你這人,哪兒有這麼問人傢的。”
人傢女兒得瞭那樣的病,又被退親,心裡已經很不好受瞭,為什麼還要當面揭人傷疤?
當初她傢清清體弱多病,被朱大海嫌棄,她心裡別提有多難過。
要是被人當面這麼問,得多憋屈,多難堪。做父母的,若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自己的孩子病懨懨的被人時常拿來當閑話聊。
“不好意思!我這人心直口快,沒有惡意,就是好奇。”
被蘇清瑤一提,朱大香也覺得自己話說快瞭,趕緊表示歉意。
趙老漢默默嘆氣,感激地看瞭看蘇清瑤,覺得顧大夫的媽是個善解人意的。難怪能生出顧大夫那麼聰明伶俐的女兒來,還教育得這麼好。
“唉!我傢月娥命苦。”趙老漢走瞭一路,的確口渴,沒客氣,端起茶杯喝瞭口茶,“好好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麼瞭,就得瞭個那樣的怪病。
瞧著人好好的,會吃飯會幹活,洗臉洗衣服下地都沒問題,就是愛嘀嘀咕咕。一開始以為她得瞭精神病,也去精神病院瞧瞭,沒用。
後來以為她遇見瞭啥不幹凈的東西,請道士和尚來傢裡念經做道場也做過瞭,還是沒用。我們老兩口心裡那個急呀,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朱大香一看趙老漢說著說著紅瞭眼眶,心裡替他難過:“是呀!兒女都是上輩子欠下的債。小時候指望他們快快長大,大瞭又變成這樣,的確鬧心。”
“我們老兩口老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撒開手。”趙老漢平復瞭一下自己的情緒,不急不緩地出聲,“我們要是不在,孩子又神神叨叨的,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要是有人能治好她,讓她腦子裡逐漸清明過來,就算我們兩個老的不在瞭,她一輩子做個老姑娘,我們埋在土裡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