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清走到趙婆子面前，蹲下，笑著問：“奶奶！你是不是接觸過什麼不該接觸的東西？比如墳墓裡出來的器物啥的。”
此言一出，趙老漢像是被雷擊中瞭一般，坐在那裡半天沒瞭反應。瞧著他這樣子，顧永壯和江靖遠都看得出來，他們傢清清說對瞭。
燒灶的趙婆子也頓瞭頓，狐疑地打量著顧清清：“閨女！你是怎麼知道的？”
“先別問這個，能不能把東西拿出來我看看？”說完，顧清清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等著她去拿東西。
趙婆子坐著沒動，趙老漢拉過一旁的梯子，爬上樓，沒多久，抱瞭一個紙盒子下來。
可能是放的時間有點長瞭，盒子上都是灰，厚厚的一層。
還有股子老鼠尿的騷味，很是刺鼻，說明這東西一直束之高閣。
打開盒蓋，裡頭露出一個豆青色的花瓶，不是梅瓶的形狀，口略寬，外邊有一圈寬約三四厘米的沿口。
看著像是一個老物件，其實也沒有多老，大約清末民初的樣子。這是顧清清根據前世看的鑒寶節目學來的知識胡亂猜測的，也不知道對不對。
東西一拿出來，裡屋躥出一個二十五六歲，梳著兩條烏黑麻花辮，長相清秀的女子，見著那瓶就抱住瞭。
嘴裡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說什麼，還笑得滿臉寵溺，仿佛在她眼裡，這東西不是一個物件，是一個人。
顧永壯看得渾身毛骨悚然，覺得這東西肯定有古怪，不然女兒不會說要看一眼。
江靖遠也這麼認為，跟著他傢清清出來見識過，已經知道瞭她的路數。但凡是她要找的東西，那一定都是有問題的，沒問題她不會去找。
就是不知道這個瓶子到底有什麼問題，怎麼這女的一見到就抱上瞭？還抱得那麼緊，愛不釋手地護在懷裡。
趙老漢要去搶回來，被趙月娥推瞭一把，氣勢洶洶地瞪瞭他一眼，跑去瞭裡屋。
他要去追，被顧清清攔住瞭：“趙爺爺！先別管她，說說這東西的來歷吧！它是怎麼出現在你傢裡的？”
“老婆子！還是你來說。”趙老漢對著灶臺前燒水的趙婆子揮手，讓她過來，“這東西是她帶回來的，好幾年瞭。”
顧永壯和江靖遠都沒吭聲，翁婿倆好奇地看著，很想知道那東西是怎麼來的。
這幾年到處都有人在挖墓，還編瞭一句順口溜。
要想富，挖個墓，一夜變成萬元戶。
可惜整個上泉市從古到今就沒出過什麼王侯將相，大傢挖墓挖到的東西全都不值錢，想成萬元戶根本不可能。
剛才趙老漢手裡的這件東西雖然保存完好，其實不值什麼錢，就一普普通通的小插瓶，丟路邊都沒人撿。
隻是他不知道，當個寶貝放在傢裡。顧永壯沒去挖過墓，村裡有人挖過，這種插瓶他見過。
有人來收，看瞭看就放下瞭。
那人說：“這種東西根本沒人要，還晦氣，是一些傢裡稍微有點錢的地主在棺材頭前邊擺著的，雖然叫插瓶，其實也就個燭臺的作用。不值錢，丟瞭吧！”
趙婆子燒好水，給大傢泡瞭茶，坐在趙老漢邊上，慢慢地說道：“這東西是我五年前在市裡花十塊錢買的。
那天我剛賣完菜和雞蛋，還有幾隻雞鴨，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找到我，說他給水庫挖渠溝的時候挖到瞭古董，值大錢。
還說他不敢拿出去賣，怕被人盯上，問我要不要，這東西可以傳給子孫後代，當個傳傢寶。
那會兒我心動，就花十塊錢買瞭下來，回傢交給瞭我老頭子，他找瞭個盒子裝瞭，放在樓上。”
顧清清問：“你們傢月娥有接觸過那東西嗎？”
“沒有。”回答的是趙老漢，“傢裡孩子沒一個知道，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真的值錢，打算等賣瞭錢再說出來，怕他們幾個知道瞭打起來。”
顧永壯：“！！！”
你好在沒說，這東西送人都沒人要，十塊錢買虧瞭。
江靖遠到底年紀輕，沒關註過這事，他一心鉆進瞭自己喜歡的領域，對於外界的事很少去瞭解。
古董？他第一次聽說。
趙婆子詫異地看著顧清清：“閨女！你是怎麼知道我傢裡有那東西的？連我兒子兒媳婦都不知道呢？”
“人傢顧大夫就是幹這個的，還能不知道？”趙老漢覺得老婆子見識淺薄。
“幹這個的？”趙婆子低頭想瞭想，再次抬頭問，“閨女！我傢月娥的病是不是跟那東西有關？”
她一問，大傢的目光都聚集在顧清清身上，趙老漢的眼底的緊張都快要凝為實質。
“現在我還不敢百分百確定，但十有八九跟那東西有關。”
此言一出，趙婆子急壞瞭：“真的是這樣？說起來是我貪小便宜害瞭我傢月娥？”
顧永壯忍不住插話：“墳墓裡出來的東西，咱們不瞭解情況，最好不要碰。”
“墳墓裡出來的？”趙婆子快哭瞭，實際上她是真的哭瞭，撩起衣擺擦眼淚，“這麼說那人騙瞭我？這東西是墳堆底下掏出來的？”
“是！你買的那東西叫插瓶，擺在棺材頭前邊當燭臺用的，一文不值還晦氣。”顧永壯把自己瞭解到的那點知識都露瞭出來，“人傢挖墓的挖到瞭一般都丟掉，根本不會拿回來。”
“天殺的，他這是騙瞭我呀！”
趙婆子要嚎，被趙老漢一把捂住嘴巴：“嚎什麼？還不夠丟人的？顯得你蠢是吧？花十塊錢買個破爛回來就算瞭，還害瞭月娥，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趙婆子回神，不敢嚎瞭，抹著眼淚：“我哪裡知道會這樣？就覺得那東西好看，想給兒孫們留下點念想，誰能想到它是個害人的玩意兒。”
顧清清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老爸，感覺老爸不聲不響地還挺有見識，知道那是插瓶。要不是她有前世的記憶，她還不知道呢。
看老婆子哭得那麼傷心，顧清清勸她：“別難過瞭，這東西在你們傢五年，你們的女兒就病瞭四年，可想而知，這東西就算再好也不能留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