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藍葉站起來，臉色不悅，“她就一中醫院的醫生，能有多大能耐？”
話音還沒落下，桌上的電話響瞭起來，藍葉瞪著馬正立，朝他揮手，意思是讓他滾。
馬正立回瞪瞭他一眼，轉身走瞭。
姑奶奶救不出去，他該怎麼辦？對瞭，她不是救瞭許多人嗎？都告訴她的病患傢屬，大傢一起來公安局靜坐，就不怕藍葉不放人。
馬正立騎著自行車一傢一傢去告訴，邱梅知道瞭，春美知道瞭，市立醫院的周明知道瞭，付森知道瞭，邵梅，劉紅，張群都知道瞭。
大傢口口相傳，很快，許多被顧清清醫治過的病人和病人傢屬全都知道瞭。
感覺公安局的人實在不可理喻，那女人都跑上門去找茬瞭，還罵人，為什麼不能揍？
這邊陳章也打電話告訴瞭許多病患關於顧清清被抓走的前因後果，他們聽瞭也都很生氣。
省城的人居然跑來他們市裡欺負顧醫生，雇人假扮病患就算瞭，還罵人，被打瞭一巴掌就將人抓起來。
那女人要不是滿口噴糞，顧醫生那麼好的性子為什麼會氣得動手？
必須去公安局為顧醫生討個說法。
太欺負人瞭，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對付一個年紀輕輕的醫生，還是人嗎？
不得不說，馬正立的行動很有號召能力，被顧清清救治過的人都覺得楊露的行為太可恥。
要是寒瞭顧醫生的心，往後她離開瞭中醫院怎麼辦？他們再有事該找誰去？
看著馬正立出瞭辦公室的門，藍葉才接起電話，還沒出聲，那邊嚴厲地問：“是不是藍葉本人？”
藍葉一聽聲音，嚇得心肝兒一顫，怎麼是市委一把手打來的電話？
不會那麼寸是為瞭顧清清打來的吧？
“是我！”藍葉忐忑地回答。
“你是不是濫用職權，公報私仇將中醫院的顧醫生給抓瞭？”
聞言，藍葉的身子都跟著顫瞭顫，天吶！真的是為瞭顧清清來的。難道馬正立剛剛的話是對的，抓瞭中醫院的顧醫生，真的會出事？
不，他不信，他媳婦的舅舅也不是好惹的。
“我沒有濫用職權，公報私仇，我是秉公執法。”藍葉攢足瞭底氣跟電話裡的人解釋，“她打人，打人的難道不能抓？”
“你少給我欲蓋彌彰。”電話裡的人氣得大吼，恨不得順著電話線過來將他打死，“什麼打人？驗傷瞭嗎？
藍葉！我看你是吃瞭熊心豹子膽瞭，連宋老爺子的孫女都敢抓。你的親戚有後臺，顧醫生也不是軟柿子。你要死死糾纏不放人，後果自己承擔。”
沒等他回話，那邊已經“啪嗒”一聲掛瞭電話，藍葉聽著裡頭的忙音，一臉懵逼。
顧清清真的是宋正明的孫女？不管親的幹的，隻要有人承認，那就說明這層關系的確存在。
宋正明的官可比他媳婦的舅舅要大多瞭，要惹怒瞭他，可不是鬧著玩的。剛才真不該著急忙慌將馬正立趕走，該留下他好好盤問一番顧清清的後臺背景。
表姐罵顧清清跟宋正明不清不楚，攪和瞭外貿局翻譯工作，顧清清才動手打人的。要嚴格論起來，表姐的確該打。
放下話筒，藍葉思考瞭片刻，覺得還是將顧清清早點放回去的好，不要鬧出什麼大動靜來，不然大傢面上都不好看。
他偶爾可以硬剛一下市委一把手，那都是靠著楊傢的關系，如果楊傢有瞭什麼閃失，靠山倒瞭，他身上的官職怕是要保不住。
做人做事還是穩當些好，不能為瞭點小事惹出一堆麻煩。
站起來，走到門口，腿還沒邁出去，電話再次響起。藍葉心裡一慌，回頭看著電話，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三聲過後，他遲疑著接起電話，裡頭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藍葉是嗎？”
“是！”藍葉猶豫，“您哪位？”
“軍區的洪長海。”
“什麼？”藍葉驚呼，“您您您您是洪司令？”軍區一把手？
媽呀！他就抓瞭一個顧清清，怎麼這麼多人給他打電話？連軍區的人都來瞭，這小姑娘到底什麼來頭？
“是我！”洪長海說話的語氣裡沒有什麼溫度，“顧醫生的事我瞭解瞭一下，她打人是不對，可那也是被逼無奈。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被人污蔑跟她爺爺不清不楚，你說那人該不該打？如果你被人這樣污蔑，還能沉得住氣嗎？教育幾句就算瞭，趕緊把人放瞭吧！”
藍葉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半晌都沒回神，軍區來幹預，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上面已經知道瞭。
想不放人都不行。
問題是他已經將顧清清關進瞭審訊室，隨便楊露跟閆亮折騰。要是真折騰出什麼傷來，他怎麼跟人解釋？
剛剛還拍著胸脯跟市委一把手保證他沒有濫用職權，公報私仇，要是小姑娘一身傷走出去，他豈不是啪啪啪自己打自己的臉？
“我知道瞭。”
隨便敷衍瞭一句，藍葉朝著審訊室狂奔，差點將送文件來的秘書撞飛。
瞧著他那著急忙慌，不顧死活，一路奔跑，跌跌撞撞的樣子，秘書感覺自己今天看見個假的頂頭上司。
他不是一直穩如老狗的嗎？跑得這麼快，恨不得腳下安個風火輪是幾個意思？
不顧旁人猜忌的眼神，藍葉奔到審訊室門口，裡頭靜悄悄的，沒聽見任何聲音。
藍葉想死的心都有瞭，肯定是楊露打人沒個分寸，把人給打得昏迷過去瞭，要不就是把人給直接打死瞭。
這種事她年輕那會兒可沒少幹。
天吶！可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否則一切都完蛋瞭。別說是他負不起這個責任，就算是整個楊傢也承擔不起後果。
難怪她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瞭，要不是他們堅持要把人抓來，根本就不會出事。
顫抖著手，掏出鑰匙，捅瞭好幾下才將門打開。
一眼望過去，顧清清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假寐，聽見響動，扭頭睜眼朝他看來。
藍葉見瞭，心底忍不住大呼：“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人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隻要將她放出去，這件事就算完瞭，再追究也沒什麼意義。
頂多說他偏聽偏信，被省裡的頭頭們口頭教育幾句，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