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裁縫忙著招呼客人，見到顧清清，很是高興：“清清！你來瞭！看看我做的裙子怎麼樣？是不是京都才有的新款？”
買衣服的女孩全都轉過頭來看著顧清清，見她身上的連衣裙跟店裡的款式差不多，穿在身上特別好看，個個眼底露出艷羨。
顧清清自然知道梁裁縫說這話的意思，馬上笑著對買裙子的幾個女孩子說道：“梁裁縫是我們村裡有名的裁縫師傅。
上次我去京城，看到滿大街都穿我身上的這種連衣裙，回來就跟他說瞭說，他就給我做瞭一條。”
裁縫婆娘接下話茬：“覺得這款裙子好看，我們就做瞭拿出來賣，希望更多的漂亮姑娘都能穿上。”
姑娘們聽瞭個個臉帶笑意，被人誇漂亮，是誰聽瞭都會開心。
“可你們這裙子也太貴瞭，要二十三塊一條。”
“是呀！好看是好看，就是貴，差不多十來天的工資瞭。”
“能不能便宜點兒？我們仨一人買一條。”
梁裁縫剛要說話，被江靖遠拉瞭一下，示意他別開口，看他傢清清怎麼說。
抬眼看瞭看顧清清，梁裁縫心裡期盼著。
清清這孩子在市裡待久瞭，說話辦事十分穩當，她要開口，絕對不會幫著外人壓他的價。
“二十三塊已經很便宜瞭，知道京都這樣一條裙子賣多少錢嗎？”顧清清故意問，見姑娘們沒吭聲，她伸出四根手指頭，“四十，一分不少。
梁裁縫是個實誠人，賣二十三應該沒掙幾塊錢，就掙瞭點工錢。我這身連佈帶工錢還花瞭二十來塊呢？
人傢租這麼大一間店鋪，夫妻倆一塊兒幹，三塊錢一條還不讓人掙，說得過去嗎？
裁縫叔叔！我覺著你賣二十三掙不著錢，刨去房租水電吃飯還剩什麼？至少得賣二十五，這樣才能平衡開支。”
幾位姑娘一聽，瞬間懵逼瞭。
“怎麼不降價還漲價呢？我不管，說好瞭二十三就是二十三，不能漲我們的。”
“對對對，我們不要求降價，但也不能漲我們的價。”
“我們三人一人買一條，穿得好看，幫你介紹人來買。”
裁縫婆娘腦子靈活，馬上一臉疼惜地看著三人挑裙子：“哎呀！我們這不是不會算賬嗎？隻想著做衣服賣，沒想著還有房租水電要交。
行行行，二十三就二十三賣給你們瞭，出去可不能瞎說，明天我就賣二十五，不然掙的還不夠給出去的，我們夫妻倆豈不是白忙活？”
姑娘們聽瞭覺著也是，這裁縫夫妻一看就是農村來的，沒什麼文化，不會算賬也正常。
後邊來的這兩位一看就是讀書人，聰明機靈，人傢一算細賬，覺著沒錢掙，立馬漲兩塊。
好在今晚她們無意中看見瞭這個剛開張的小裁縫店，要是明天來，白白多給兩塊錢。
“我要給我妹妹買一條，還按二十三賣給我。”
“對對對，我要給我嫂子買一條，不能加錢，就按這個錢走。”
“那我也買，兩條換著穿，這裙子太好看瞭，我喜歡。”
本來是一人買一條的，聽說明天要漲價，一人手裡拿瞭兩條。
裁縫婆娘和梁裁縫都高興壞瞭，沒想到這裙子這麼好賣，一共就做瞭八條，一下子賣出去六條。
剩下兩條明天說不定都不夠賣的，不行，晚上得趕工，再做兩條出來。
三人拿著六條裙子，歡天喜地地走瞭。
裁縫婆娘手裡捏著錢，激動不已，抽出六塊來遞給顧清清。
“清清！知道你忙，我們也忙，這事也沒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主幹瞭。”
瞧著錢，顧清清心裡納悶：“啥事？做什麼給我錢？”
“是這樣的，連衣裙的款式是你給的，我們做出來賣，打算賣出去一條給你一塊錢的提成。”梁裁縫在一旁做瞭個說明，“前幾次已經賣出去一批瞭，本來該把那些錢都給你，可是我們手頭緊，就拿來租瞭店面，買瞭佈料。”
裁縫婆娘尬笑著：“等我們再賣出錢來就分批次給你，今晚得先拿著。”
江靖遠替顧清清推辭：“裁縫叔！你們不需要跟我傢清清客氣，她不會要你們錢的，你們自己收著，傢裡老人孩子一大堆要養活呢。”
顧清清笑瞭，贊賞地看瞭眼江靖遠，對梁裁縫說道：“靖遠說得沒錯，這是你們自己的勞動所得，跟我有什麼關系？
那衣服樣子就算是我畫的，你們用瞭就用瞭。那又不是我設計出來的，我也是去瞭趟省城，看見那衣服好看才畫下來讓你們給我做的。
以後我要看到誰的衣服樣子好，還畫下來給你們。梁裁縫腦子靈，看一眼就能做出來。”
在他們這個小小的市裡，也沒什麼設計版權不設計版權一說，誰做瞭新衣服的樣子，說不定過幾天別人也能做出來。
瞧著手裡被退回來的錢，裁縫婆娘鼻子酸酸的：“清清！我們能有今天，全是靠你那件連衣裙的圖掙來的，嬸兒謝謝你！”
“謝什麼！鄉裡鄉親的，我給瞭你們圖是不錯，也得你們自己知道走這條路。”
梁裁縫眼底露出興奮：“本來我們是不知道的，是你新做的裙子穿出去，很多人看見瞭，跑來問我做那樣一條裙子要多少錢。
我算瞭一下，決定自己做幾件出來賣賣看，沒想到一做出來就被人買走瞭。後來我們夫妻倆就在傢裡做瞭十多件，拿出去全都賣完瞭。”
裁縫婆娘同樣興奮：“我們這一個夏天都在做裙子賣裙子，雖然辛苦，可掙得多，比我們給人上工強瞭太多太多。
清清！嬸兒真的要好好謝謝你！無意之中就給我們夫妻倆找到瞭一條生財之道。”
顧清清：“？？？？”
生財之道？這不過是大環境下的趨勢而已，我哪兒有那本事？
“清清！這裙子明天真的賣二十五？”梁裁縫問出心中最疑惑的問題，“會不會太貴瞭？”
顧清清告訴他：“貴才顯得與眾不同，開價二十五，允許人講價到二十三。這樣，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占到瞭便宜。你要一分錢不少，人傢說你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