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額外的錢財，隻能靠賣菜掙點兒瞭。
今年的柴錢他一分都沒拿，早上天沒亮就起床，餓著肚子，翻山越嶺挑一百多斤柴去窯廠，還要給人吃秤，實在不劃算，他也吃不消。
太累。
不賣柴就不賣柴，他改賣菜。
說起賣菜也奇怪，不管他去市裡什麼地方賣菜，從沒人跟他要過啥抽頭。村裡好幾個人曾經跟他一起去賣過，去的是市裡的大菜市場，還是沒人來收他們的。
前邊都有人收，到瞭他們這兒，隻問一句：“你們哪幾個是一起的？”
顧永壯和村裡幾個相互指瞭指，手裡的錢都準備好瞭，遞過去，他們愣是沒收，越過他們幾個收別人的去瞭。
搞得村裡人現在去市裡賣菜都喜歡跟著他，他哪天去，他們就哪天去。寧願讓菜在地裡多長幾天，也要跟著他一起。
“永壯叔！跟著你一起賣菜安全。”
“就是，那些人根本不來找咱們的麻煩。”
“不抽咱們的，正好省下來買倆肉包子吃。”
“我傢的辣椒前幾天去賣是青辣椒，今天去賣，就賣紅辣椒瞭。”
賣菜這活也得早起，凌晨四點多就得挑著要賣的菜走路去市裡。
晚瞭搶不到好位置。
到瞭菜市場，找個地方，鋪上裝化肥的尼龍袋，把菜倒出來，整理整理，差不多天就亮瞭，陸續會有人來。
運氣好，一早上能賣完，運氣不好，賣到十點多賣不完，就把菜挑回傢。
今年打算不賣柴，就多種瞭些菜，顧永壯隔三差五去賣一回，能賣個七八塊，賣得好有十多塊。
這讓他看到瞭希望，越種越覺得劃算。
還是他傢清清有眼光，下半年得多種些，什麼花菜，包菜、大白菜、白蘿卜、紅蘿卜、韭菜啥的都種上，保證能賣不少錢。
在腦子裡暢想瞭一番下半年的好日子，看女兒女婿去睡瞭，他也回瞭屋。
時光無聲流逝，緊接著就到瞭江靖遠高考的日子。
蘇清瑤很緊張，比江靖遠和顧清清還緊張，隻是沒說出來，一直放在心裡。
早上給煮瞭面條，臥瞭雞蛋，看著兩人吃完騎著車走瞭，她才敢釋放出自己的緊張情緒。
“也不知道靖遠能不能考上，我擔心得很。”
顧爺爺勸她：“別擔心，靖遠心裡有譜，就算今年考不上，明年還可以接著考。”
顧永壯坐在門檻上抽煙：“我看靖遠一點都沒壓力，反倒是你擔心的不得瞭，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蘇清瑤想想也對，她急什麼，她急就能有用瞭嗎？萬般還得靠女婿自己。
路上，顧清清叮囑江靖遠：“拿到卷子先不要急著寫，從頭到尾看一遍，把會的全都寫上，模棱兩可的排第二，需要再三思考的排在最後。”
考試的這些規則都是前世參加養子的傢長會，各科任老師再三再四反復強調過的，她都記得。
沒想到今天拿出來叮嚀江靖遠。
真有意思。
“這種考試順序會讓你節約不少時間，也讓你減少很多損失。如果你一開始就浪費時間去思考自己不會的，或者是模棱兩可的，後面你會的又沒時間寫。
你得快速把自己會的全都寫完，這叫搶分。考試猶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多搶一分，或許你能領先一百人。多搶到兩分，就能領先瞭三百人。”
江靖遠回頭對著顧清清笑，清洌如酒：“記住瞭，清清你說得真好，跟一中的班主任動員大傢時說的差不多。”
“是嗎？”顧清清啞然失笑，“我這是請教瞭醫院一些有孩子參加高考的醫生們得來的經驗，人傢就是這麼跟我說的，我也說給你聽聽。”
“謝謝！”清清這麼關心他，今天一定好好考。
江靖遠的心裡甜滋滋的，騎車的腿覺得有使不完的力。
他傢清清始終把他的事放在第一位，感覺好幸福，有人惦記有人疼，不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形單影隻的努力活著。
“那必須的。”顧清清摟住江靖遠的腰，壞心眼地拍瞭拍，“我今天明天都請瞭假陪你，還在一中旁邊的招待所定瞭房間。”
“什麼？”江靖遠不淡定瞭，雙腳撐地，回頭瞅著顧清清，“你請假陪我考試？”
“是啊！”顧清清笑瞇瞇地坐在自行車後座上，一臉洋洋自得，“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
江靖遠機械的點瞭點頭：“為什麼你昨晚上沒說？誰幫你定的招待所？”
“我醫院的一個同事，她媽媽是招待所主任，我提前跟她說的。”顧清清拍拍江靖遠的背，示意他趕緊走，“別驚訝瞭，趕緊去學校。
招待所的房間可搶手瞭，我好在提前瞭幾天說，後來那裡的房間全都被定瞭出去。據說是下邊的縣裡過來考試的學生傢長定的，本市的倒是沒有。
一會兒我送你進考場，之後去招待所休息，等你快考完瞭我再去接你回來吃午飯。”
“清清！我好感動。”
江靖遠的嗓音有點啞，鼻子酸得厲害，眼眶也澀澀的。
清清對他實在太好瞭，照顧得無微不至，要是考不上都對不起她的這一片心意。
為瞭這次考試，該打聽都全都打聽瞭，很是上心。
剛才他還在想上午考完瞭，回倉庫那邊買點什麼填肚子呢，沒想到他傢清清全都安排好瞭。
“感動就好好考試。靖遠！我沒指望你能為我臉上貼金，是希望你能考上大學，學好本事，展現自己的抱負。”
“我一定會的。”江靖遠腳一蹬，自行車往前沖去，“清清！好喜歡你！特別喜歡！”
“知道，知道。”顧清清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喜歡就喜歡，幹嘛說出來，被人聽見多不好。”
“呵呵呵！沒關系的，咱們是夫妻，聽見瞭也不能把咱怎麼樣。”江靖遠傲嬌地高抬下巴，看瞭看四周，“頂多說咱們沒臉沒皮，我心裡高興，沒臉沒皮就沒臉沒皮，不怕。”
顧清清瞪瞭眼有點飄的男人，在他的後腦勺上拍瞭一下：“還沒喝呢就飄瞭，進瞭考場可不許這樣，得靜下心來好好考試。
這是你翻身的唯一機會，你也老大不小瞭，考不上就得再等一年，還得去找工作。被於哲人知道瞭，絕對笑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