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章從窗戶裡往下看,沒看到江靖遠:“你男朋友呢?怎麼沒看見?”
“去鎖廠找他徒弟瞭。”
“聽說他給鋼圈廠做瞭好幾個零件回來?”陳章稀奇的不得瞭,“那可是國外進口的設備,他是怎麼做到的?”
“進口設備的零件也是鋼質的材料,不是什麼合金的。”顧清清根據江靖遠告訴她的回答,“隻要數據對瞭,沒有偏差,就有辦法做出來。”
“這是他告訴你的?”
“是呀!”
陳章笑瞭:“你們這對小夫妻都不簡單,將來必定能走很遠。”
顧清清笑瞭笑,沒接話。
日子就這麼平平常常地過著,轉眼顧小煙的肚子出懷瞭,尖尖的,瞧著像是會生兒子。
朱大海沒覺得有多歡喜,倒是朱大海的媽高興得嘴巴合不攏,整天跟人炫耀她有孫子瞭。
自從上次棒冰廠被馬正立嚇唬一頓之後,他越來越頹廢。傢裡的活不想幹,外邊的活兒找不著。
老媽每天在他耳朵邊絮絮叨叨,念叨他有兒子瞭,往後兒子大瞭要娶妻生子,得花費不少錢。
老媽的意思他懂,就是讓他想辦法搞錢,他也想啊!沒門路上哪兒去搞?
七月半鬼節,隔壁村據說是福建幫,村人有請親朋好友來傢裡吃飯的習俗,這叫普渡。
朱大海被他們村的幾個人請走瞭,小六子得知消息,埋伏在村口的路邊上。
江靖遠安排他做的事一直沒找著機會,今晚是個絕佳的好機會,可得好好把握。
小六子也是個好吃懶做的,可他有頭腦,生產隊的魚塘承包下來後,養瞭不少魚。
池塘裡還養瞭一群鴨,鴨子每天下的蛋他都攢起來,攢滿一籮筐,他就挑去集市上賣。
江靖遠還讓他準備瞭不少桌椅板凳,有人來釣魚,可以適當收費,釣上來的魚按活魚的價格賣給他們。
這招是最高明的,周邊市裡的領導來瞭好幾次,每次來他的收入都在不斷增長。
不得不說會讀書的人腦子就是好使,隨便出個主意,都夠他吃一輩子的。
江靖遠:“!!!!”
不是我的點子,是我傢清清的點子。
眼見的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好過起來,小六子覺得該是收拾朱大海的時候瞭。
朱大海貪吃,十裡八村的人都知道,吃普渡這種事他肯定不會錯過。
摸清楚他來瞭哪個村,在誰傢吃,小六子立即有瞭主意。
在路邊等瞭好久,沒見朱大海出來,他借著夜色悄默默地摸瞭過去。
院子裡擺瞭一張桌子,坐著的全都是年輕人,朱大海也在其中。
大傢邊喝酒邊談天說地。
“顧傢村的人真幸運,居然能去棒冰廠上班。我找人問過瞭,都是托顧醫生的福去的。”
“顧醫生可真能耐,我要是能出生在顧傢村就好瞭,這樣我就能去棒冰廠當工人,不用每天汗流浹背地去田裡幹活。”
“要說起這顧醫生,吃虧的可是朱大海。明明是他的未婚妻,卻忽然間跟人退瞭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舍得將那麼個有能耐的人放走?”
朱大海喝得五迷三道,睜著迷迷糊糊的醉眼,看瞭一圈大傢,大著舌頭回答。
“我哪兒知道她會有這麼大的能耐?跟我定親的時候明明就是個病秧子,啥都不懂。退親後就跟變瞭個人似的,啥啥都懂。”
狐朋狗友們大笑,嘲諷意味明顯。
“哈哈哈!那還不是你小子沒福氣,人傢以前也許有本事,瞧你這副慫樣,不想展現出來。”
“呵呵呵!可不就是,你個豬腦子,明明有未婚妻,還跟人堂姐搞一起,誰知道瞭不生氣?換我也懶得搭理你。”
“嘿嘿嘿!朱大海!你就是個傻逼,全天下沒有你這麼傻的人。好好的未婚妻不要,要瞭個隻會勾引男人的臭女人。活該你倒黴,活該你被嘲笑。”
“你還不知道吧!顧小煙以前還想勾引我呢,那會兒我年紀小,不敢跟她玩,嚇得我跑回傢去瞭。要是放在這會兒,勞資肯定不認慫,狠狠弄她。”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朱大海是醉瞭,可話還是能聽明白大傢說瞭什麼,那人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顧小煙勾引他,他還有臉面嗎?
偏偏那人也喝高瞭,臉紅紅的,像個猴屁股,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朱大海面前。
“我再說一遍還是那話,顧小煙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曾經勾引過勞資。怎麼你不服?不服能拿勞資怎麼樣?”
“我特麼打死你,我朱大海的媳婦也是你能編排的?”
“編排?我有嗎?我說的都是實話。別看她給你懷瞭個娃,是不是你的種還不一定呢?”
朱大海氣極瞭,舉手就朝那人打過去。
“你胡說八道,勞資打死你。”
那人也不含糊:“打死我?誰打死誰還兩說。”
邊上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不停起哄,小六子想沖進去對著朱大海補兩腳,可惜院子裡人太多,他做不到。
朱大海跟那人扭打在一起,不停翻滾,碰倒瞭桌椅板凳,主人傢知道瞭趕緊來拉架。
一邊一個將人拉開,那人臉上被打出瞭血,他狠狠地踹瞭朱大海一腳。
一個不察,朱大海一個趔趄跌倒在地,硬生生來瞭個大劈叉。
“啊!”
他一聲慘嚎,額頭冒出冷汗。雙手捂住褲襠,倒在地上,蝦米一般地弓起身子。
那人氣憤不已:“裝什麼裝,我不就踹瞭你一腳,怎麼?想訛詐我?這麼多人看著,我可沒踹你褲襠。”
朱大海在地上弓瞭好一會兒,那陣疼勁兒過去才坐起來,回吼:“我有說你踹我褲襠嗎?我有說訛詐你嗎?你特麼再大呼小叫,勞資還揍你。”
說著就爬起來,要去跟那人再打一架,最後還是被主傢拉住瞭,好說歹說,兩人才算沒瞭火氣。
桌椅板凳扶正,重新坐下來,又開始喝酒。
小六子氣壞瞭,他蹲守瞭一個晚上,什麼都沒蹲著,眼看朱大海要歇在這裡,晚上不回顧傢村,他更絕望。
朱大海要不回傢,想在半路上揍他一頓都不可能。
最後看瞭眼喝趴下的朱大海,小六子悻悻地轉身回傢。
今晚沒有動手的機會,他蹲守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