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是個講究圈子的地方，進入一個圈子不容易，得到圈子裡的人認可更不容易，不能因為孫女的胡攪蠻纏毀掉李傢的基業。
沒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中醫館居然是杭傢的孫女開的，他砸瞭醫館，等於砸瞭杭傢的臉面。
無論如何，不能跟杭傢起沖突，他們是軍人世傢，不是他們這種小門小戶可以觸碰的。
跟李老頭有同樣想法的還有李青竹的大哥，杭默然是不認識他，可總有一天他會知道自己是誰。
哪怕他們不在同一個系統，到底都在京都，想蒙混過去很難。
看李傢人不吭聲，杭默然很生氣，眼神宛如西伯利亞飛來的冰刀：“說！誰給你們的膽子找我妹妹的麻煩？”
李老頭閉上眼睛沉默瞭片刻，起身對著杭老爺子鞠躬：“對不起！今晚是我們唐突瞭，不該來這裡。
可您孫女出手打傷我孫女也是真的，我們聽說她在外頭被人為難，沒瞭解清楚情況，著急忙慌的就過來瞭。”
江靖遠和顧清清聽完這番話，都覺得李傢人的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那是相當的厚。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沒人能比他們厲害。
杭老爺子要的就是李老頭的一個態度，聽他說完，也不理他，問顧清清：“清清！他說的是真的嗎？到底怎麼回事？你仔仔細細告訴爺爺。”
顧清清意味深長地看瞭眼能屈能伸的李老頭，不卑不亢，不偏不倚地將今天李青竹無緣無故上門找茬的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全都說瞭一遍。
包括她怎麼把李青竹踹出門外，一拳將她老爸打趴下的細節都說瞭，期間自然也包括她的診桌是被誰踹翻的。
說完，杭老爺子的眼神落在李老頭和他的兩個孫子身上，慢悠悠地問：“我孫女可有冤枉你們？”
“之前的事我們不知道，之後沒冤枉。”
面對杭老爺子的威壓，李老頭不敢說瞎話，女娃娃確實沒添油加醋，說的都是實話。
李青竹想說句什麼，張瞭好幾次嘴都不敢出聲。她是任性愛胡鬧，可不是傻子，現場的形勢看得明白。
連爺爺都要卑躬屈膝討好的人，那就不是她能隨便開口噴糞的。沒想到江靖遠的媳婦居然也是有背景的，看樣子背景比她還強大。
媽呀！她今晚這麼做，豈不是把一大傢子都要作死瞭。
杭老爺子微微頷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洪傢李是個愛孫女如命的人。不巧，我也是。從這一點來看，咱們志同道合。”
這句話表面上看著像是在跟李老頭拉近關系，可仔細一品，意義可就深遠瞭。杭老爺子的意思是說，他很喜愛他這孫女，決不能輕易被人欺負瞭去。
李傢要為此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那都是他們應得的。
杭默然忽然問顧清清：“你報警瞭嗎？”
江靖遠回答：“報瞭，警察一直沒來。”
“報多久瞭？”
“給你打電話之前。”
杭默然眉頭微皺，掏出無線電話撥打瞭出去：“查一下中山路這邊的案子，為什麼清清中醫館報警沒人接。”
李青竹的大哥一聽，心想壞瞭，他打電話不讓人接警的，這要是查出來，不但李傢要遭殃，幫他的人也會遭殃。
要不就主動交代吧！萬一按照規章制度辦事，治他個幹擾公安辦案，公報私仇，入戶打砸的罪名，他真的擔當不起。
可要是他主動承認瞭，等於是把全傢人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洪拳李的名號還怎麼在京都立足？
李老頭比李青竹的大哥想得明白，透徹，到底年紀大，見識廣，今晚這事要是不拿出一個好態度來，怕是不能善瞭。
“報警沒人來是我的主意，我讓我大孫子李青松給人打電話瞭，阻止他們過來。”
爺爺為自己抗下責任，李青松松瞭口氣，爺爺承認，比他主動承認要好一些。
顧清清和江靖遠相互對視，覺得這老頭子腦筋轉得實在快，什麼他都一肩承擔。不讓後輩子孫遭殃，反正他老瞭，法律要量刑也得考慮他的身體狀況。
李青竹也覺得爺爺好愛他們，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瞭他自己身上，眼前來的人就算想懲罰，也得看在爺爺一把年紀地份上網開一面。
“洪拳李！你能耐不小，連公安都能指揮，太厲害瞭。”
杭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不變，看上去依然十分溫和，說話像是在跟人開玩笑，其實是在警告。
“我要是不過來，我孫女是不是得被你們傢欺負死？洪拳李！今天的事，你給我一個交代吧！”
“沒那麼容易。”杭默然的臉上毫無表情，視線在每一個李傢人身上掃過，“爺爺！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入室打砸那麼簡單，能號令公安，絕對手段不凡。
得一次性整頓住這股歪風邪氣，不然老百姓被人欺辱上門，誰給他們做主？妹妹今晚受瞭驚嚇，不是簡簡單單就能交代過去的。”
杭老爺子心疼地看瞭看顧清清，覺得孫子的話很對：“是我想岔瞭，你小子說得沒錯，這件事性質惡劣，不能就這麼算瞭。
打電話給下面的人，必須整理清楚，誰來說情也不行。這是一個很好的反面教材，要讓京都的百姓看到。”
“杭老爺子！”李老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對著杭老爺子磕頭作揖，“是我老糊塗瞭，不關我傢裡兒孫的事，我給您孫女賠禮道歉。”
他一跪在地上，李青竹硬生生被嚇瞭一跳，她跟著跪下去，拉住李老頭的胳膊，怒視顧清清。
“你打也打瞭，罵也罵瞭，還想怎麼樣？你不同意跟江靖遠離婚，大不瞭我不要他好瞭，你讓你爺爺放我們走。”
顧清清冷笑：“放你們走？說得輕巧，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逼迫我就逼迫我，想搶男人就搶男人，你當你是誰？
我爺爺要是不來，請問你有打算放過我嗎？說得再直白些，要是我打不過你們，沒有爺爺給我撐腰，你會歇瞭搶走江靖遠的心思嗎？
我們是小地方來的，我們是沒背景，無權無勢，可那又怎麼樣？礙著你瞭？你憑什麼搶走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