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想瞭想，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聽說曲老帶著人研究瞭很久都跟咱們當初一樣，沒找到合適的方法。
二部的人都快被磨得沒瞭士氣，什麼辦法都用過瞭，就是不行，怎麼做都覺得不可能完成。
看來還得去國外進口，受人傢的鳥氣。”
聽著劉工最後那句憋屈的話，楚老愣瞭一下，收起瞭臉上的笑容。
“明天早上把江靖遠那小子帶到我車裡去，我要帶他去看看，制圖的事等回來再說。”
劉工眼眸一亮：“楚老的意思是想讓江靖遠去見識見識？他一個還沒出校門的大學生，夠資格去二部嗎？
在咱們一部自己的地盤上，隨便走沒問題，去瞭二部，那就是越瞭規矩。實訓人員是沒資格到處閑逛的，會被處分。”
楚老眉頭微皺：“我知道，可那小子並非尋常人，也許咱們想不出來的辦法，人傢就是有能耐想出來。
老曲那邊的零件跟五號是一樣的，隻要咱不說，那小子他也不知道那玩意兒用在什麼地方。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能想到解決的辦法，越規矩就越規矩，沒關系。人是我帶去的，有啥事我擔著。”
楚老都這麼說瞭，劉工沒再說什麼，點頭答應：“行，那我明早將人帶過去。”
“八點鐘我們準時出發。”
“是，我會安排好。”
江靖遠還不知道，他被楚老盯上瞭，要拉他去免費勞力。
次日一早，剛進車間，就被劉工叫走瞭。
葉文輝要跟著一起，被劉工攔瞭下來：“你去車間等著，江靖遠有其他安排。”
“啊？”葉文輝愣瞭一瞬，隨即問，“我不能跟他一起去嗎？”
“不能。”
劉工拒絕得很幹脆，臉色極其不好。
江靖遠給葉文輝使眼色：“你回去吧！不用跟著我。”
雖然心有不甘，心裡好奇，葉文輝還是停下瞭腳步，看著劉工將江靖遠帶走。
景況跟過來，伸出手指捅瞭葉文輝一下：“什麼情況？江靖遠為什麼走瞭？”
“不知道。”葉文輝搖頭，“劉工說他另有安排。”
關於江靖遠想出辦法，解決瞭五號零件難題的事，楚老下令封鎖瞭消息。兵工廠的工程師知道是他提供的思路，實訓的學生根本不知道。
包括江靖遠本人也不清楚他做的那個零件，起到瞭什麼樣的作用。在他眼裡，他不過是出於對這一行的熱愛，按照自己的理解做出瞭那個零件。
其他的真沒想那麼多。
收到盧工，張工，王工送來的菜，他猜到瞭一些，隻是沒有開口去問。
楚老能給他機會已經很好瞭，他不過是個一年級的新生，有機會接觸到這些精密儀器上的零件，算是他的造化。
問那麼多做什麼呢？
按照他的推測，五號零件應該是什麼東西上面的油路配件。跟許老爺子做的那個“S”型的零件大同小異，都是通油道的。
他把這種猜測放在瞭心裡，沒有告訴任何人。兵工廠這種地方，肯定不能隨便亂說，說錯瞭那是會被遣送回學校的。
在外頭混瞭那麼多年，禍從口出的道理他懂。
“另有安排？啥意思？”餘燼過來，大大咧咧地問，“葉文輝！你不整天跟那個一年級新生待一起嗎？他另有安排就沒提前通知你一聲？”
葉文輝冷笑：“餘燼！你不要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跟我說話。是劉工說江靖遠另有安排，可不是江靖遠自己說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提前通知我？就算他提前知道瞭，你覺得他有可能會提前通知我嗎？
還沒進來實訓的時候，班主任就讓咱們簽瞭保密協議，你該不會認為那是一張廢紙吧？”
景況瞪瞭餘燼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好好的胡說八道什麼？”
其餘的人也覺得葉文輝說得沒錯，他們來實訓前是簽瞭一份協議的，老師告訴他們在單位要謹言慎行，可不能隨意打聽別人的行蹤。
餘燼是景況的跟班，不敢跟他頂嘴，訕訕地笑瞭一下：“我也沒說什麼，你沒必要生氣。”
“我生個屁的氣，我是覺得你沒腦子。”景況瞪著餘燼，“以後少跟在我身邊，看你就煩。”
餘燼不說話瞭，默默地站在一旁。
劉工走瞭，臨走也沒給他們安排活，大傢都不知道幹什麼，隻能先等著。
江靖遠跟著劉工來到一輛車旁邊，楚老在車裡沖他招手：“小子！上車，跟我去個地方。”
瞧見楚老，猛地一愣，江靖遠訝異地看著劉工：“去哪兒？”
劉工朝他笑得十分和藹：“去瞭就知道瞭。”
楚老不悅：“小子！跟著老頭子我，還怕把你賣瞭？上車，少廢話。”
遲疑瞭一下，在劉工拍瞭拍他的肩膀，說瞭一句“去吧”之後，才猶豫地坐上車。
“好小子！扭扭捏捏地做什麼？”
楚老瞪著江靖遠，臉上卻是藏著一絲微笑，明明眼神是想要兇狠一些的，偏偏表情沒辦法控制，朝著反方向發展。
瞅著老爺子臉上奇怪的樣子，江靖遠笑瞭，哄著：“好瞭，好瞭，爺爺！咱不鬧瞭行嗎？我隻是好奇你要帶我上哪兒顯擺去。”
“噗哈哈哈！你小子！眼睛夠毒，哈哈哈！這都被你瞧出來瞭？”
楚老沒忍住，直接笑噴，感覺江靖遠不但技術不錯，還挺幽默。沒錯，他就是要去老曲頭面前顯擺顯擺，他組裡來瞭個很特別的小子。
江靖遠無奈：“這還用瞧？您的架勢都擺出來瞭，不是出去找人顯擺還能是什麼？不然也用不著坐車？”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楚爺爺今天就想帶著你出去溜達一圈，看看你有沒有辦法解決老曲頭遇到的問題。”
“啥？爺爺！您也太瞧得起我瞭。我就一個讀瞭半個學期書的新生，怎麼可能啥事都有辦法？”
江靖遠頭都大，感覺楚老可真敢想，居然帶著他去幫別人解決問題，他哪兒有那能耐。
“小子！沒人一定要強迫你想出辦法來，隻是讓你去見識見識，不過有一點記住瞭，回來不能瞎說，更不能跟你的同學說，這是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