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的姑姑被自己的丈夫殺死,一屍兩命。他爸他媽都沒得善終,他奶奶估計也沒什麼好結果。他爺爺倒是活的好好的,就是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拉著顧清清的手,顧二奶奶安慰她:“你別怕,靖遠和他爺爺有你救人的功德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顧清清茫然無措:“這種事誰又能說的清楚,我也希望江傢不要再出事瞭,這對靖遠不公平。”
“是呀!太不公平瞭,他太爺爺造下的孽,憑什麼要報應在他身上?”顧二奶奶放開顧清清的手,收拾著桌上的茶杯,“別想瞭,先去吃飯,吃完瞭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啥事都沒有瞭。”
“我想也是,千事萬事,吃飯大事。走吧!吃飯去。”
起身跟著顧二奶奶一起收拾茶幾上的杯子,拿著去瞭廚房,準備吃飯睡覺。
在實訓的江靖遠還不知道傢裡發生的事,一直在兵工廠老老實實的參加實訓。
他的實訓跟別人不同,全程都被楚老拘在身邊,教他怎麼制圖。實在是這小子的制圖能力太弱瞭,必須多多練習。
找瞭一堆的圖紙給他畫,從早畫到晚,葉文輝得知他在制圖,就覺得好笑。
“這個到瞭大二老師會教,楚老為什麼現在就讓你學?這是拔苗助長。”
景況已經不敢再大大咧咧地說什麼瞭,他心裡很清楚,上次挑釁劉工失敗,實訓結束,一定不會給他什麼好評語。
還是低調些好,免得說瞭什麼話得罪人。
餘燼看景況不吭聲,他也不敢隨便胡咧咧,怕被景況罵,他從大一開始就是景況的跟班。
景況是京都本地的人,而他是外地的,跟江靖遠一樣都來自外地農村。
怕畢業分配的時候被分去不好的單位,或者是回原籍就業。
從一進大學門就找瞭景況做自己的“好兄弟”,希望分配的時候能沾他的光,留在京都。
這次實訓希望能得一個好評語,畢業分配時就不會被丟回老傢去。
江靖遠看著葉文輝說道:“人年紀大瞭,就喜歡有人陪在身邊。楚老為瞭工作,已經很久沒回傢瞭。
他都快忘瞭自己的孫子孫女長啥樣瞭,看見我,也許會讓他感覺到有人陪伴的溫暖。
老人傢願意把自己的制圖技術傳授給我,我為什麼要拒絕?
陪著他,既能讓他開心,還能學到老師沒教過的知識,一舉兩得,挺好的。”
葉文輝覺得江靖遠的話挺有道理:“還是你想的透徹,看出瞭事情的另外一層含義。
為瞭工作廢寢忘食,幹我們這行在所難免,以後咱們真要進瞭這裡工作,也是一樣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景況瞟瞭眼葉文輝,陰陽怪氣:“那是你,我可不想來這地方,太沒勁,整天不是機床就是銼刀。沒有一點意思,我畢業瞭要去別的單位。”
餘燼臉色一僵:“你不服從學校分配?那怎麼行?別的單位也不要咱這種專業學生呀。”
“沒事,我傢裡有關系,不想幹這個可以托人找關系走後門,反正就是不幹這個瞭。”
瞧著景況那一臉“打死都不摸機臺”的抗拒表情,江靖遠忍不住笑瞭,問他:“當初你選專業的時候是誰替你選的?”
“我自己選的。”景況昂著頭,梗著脖子回答。
“為什麼選這個專業?”江靖遠又問。
餘燼不滿他總問問題,怒懟:“你問那麼多做什麼?為什麼選這個專業告訴你有用嗎?”
葉文輝看不過去:“餘燼!你少在那兒瞎胡說,江靖遠又沒問你,輪得上你插話?”
後邊三個跟著懟餘燼。
“就是,江靖遠跟景況聊天,有你什麼事?人景況自己還沒說什麼呢。”
“知道你和景況是好同學,好哥們,也不能攔住景況跟別人聊天吧?”
“大傢都是同學,問問怎麼瞭?緊張什麼?又不是做瞭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憑什麼不讓人問?”
宿舍裡的人都懟他,餘燼不敢說話瞭,求助似地看著景況,招來他一記瞪眼殺。
“我喜歡坦克,從小就喜歡。”景況覺得大傢都是同學,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曾經夢想著要設計一款心儀的坦克出來,所以報瞭這個專業。”
“當初的熱情都去哪兒瞭?眼看馬上畢業,你就撂挑子。景況!你的夢想呢?你的坦克呢?都被你一句話否決瞭?”
江靖遠的三連問,問得景況啞口無言。
葉文輝看瞭看江靖遠,興致勃勃地說道:“我的夢想是能造出航天飛船,國外都有人登上月球瞭,咱們也得努力。”
“我的夢想是制造出高射程的大炮,把想欺負我們的人都趕出去。”
“我的夢想是制造出價格便宜實惠還好開的車,讓尋常普通人也買得起。”
“希望咱們的夢想都能實現,也不枉咱們努力讀書,我希望制造出快速運行的火車,縮短我回傢看望爸媽的時間。”
大傢都說出瞭自己的夢想,唯有餘燼跟江靖遠沒有說。
餘燼是沒人讓他說,江靖遠是不想說。
聽完大傢的話,景況不以為然地嘲笑:“夢想都是用來忽悠人的,可笑的很。”
江靖遠卻說:“就因為能忽悠人,才有那麼多人被忽悠在這裡,齊心協力,努力奮鬥,希望實現自己的夢想。
景況!我知道你在意什麼。跟劉工打賭你輸瞭,覺得沒面子,所以否決自己的專業,丟棄自己的夢想。
其實,你錯瞭。咱們做的那個零件,是國外進口的,機臺根本就做不出來。
做不出來的下場就隻能求著購買他們的,他們不但能私自提價,單方面撕毀合同,還能用語言羞辱咱們。
因為咱們做不出來,隻能哭著喊著,拿著錢求人傢賣給咱們。否則,進口的設備就得因為一個小小的零件報廢。
景況!你服嗎?承認咱們比他們差嗎?為什麼人傢能做出來的東西,咱們做不出來?我不服,我一定要想辦法做出來。”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起伏,聽在所有人的耳朵裡,卻宛如炸雷。
景況第一個站起來,在宿舍裡走來走去:“你說的是真的?他們居然敢單方面撕毀合同?無故提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