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中的巡邏隊和城門守將是真的沒有發現異常,還是被人有意調開瞭或者按下瞭?
他在傢裡越想心越驚,便是忍著渾身疼痛,這趟也是必須要走的。
但當皇後暴怒指責他沒有早些將姚淮山府上的事情告知他時,他提著的心就落瞭地。
擄他的人不是皇後安排的,顧臻的事情皇後也不知道,否則此時就是她與他這個兄長反目的時候瞭。
這些年姚丞相日漸膨脹,時不時的還要在皇後面前擺出一副兄長的威嚴,還是頭一回被皇後罵著還能笑出來。
“兄長,為何發笑,莫不是瘋瞭不成?”皇後震怒,他們姚傢都被人踩在地上碾壓瞭,兄長竟然還笑得出來。
連死兩個弟弟,丞相府被人毀瞭,人也被帶去荒郊野外弄一身傷,他究竟是如何笑得出來?
回過神來的姚相這才開口,“我笑妹妹好久沒這樣跟兄長發過脾氣瞭,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瞭我們從前的時光。”
皇後怔愣,為這個發笑?
是瞭。
她曾經也是父母兄弟寵愛的對象,他們把她縱得脾氣大得很,大到便是連兄長她也是一事不如意便開口罵的,被罵的人還笑呵呵地哄著她。
後來,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瞭呢?
是她想相守一生的人死瞭,是她為瞭傢族榮耀不得不入宮,她掌權傢裡也跟著榮升,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跟兄長他們關系更牢固卻也客氣疏離瞭。
姚傢成瞭她的左膀右臂,成瞭她的合作夥伴,她都有許久想不起他們曾也是感情深厚的親人關系。
往事的回想讓皇後語氣溫和瞭些,“兄長心中可有猜想?是何人要針對我姚傢?”
姚相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妹妹,兄長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些,曾經過往就讓他過去吧,你還有我們這些親人,還有四皇子他們,兄長不忍你沉溺在過往悲傷中度過餘生。”
“兄長……”皇後看著姚相一臉的真情實意,一如年少時對她的包容寵愛,可兄長早就不是往日的兄長瞭,今日一反常態是為那般,她的眼神落在虛處,手揪住衣裙,“我知道瞭,兄長。”
這是答應瞭?
不再追究往事就好!
姚相心裡一松,這才去回皇後先前的問題,“我想過幾傢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若說是我們的政敵做的,目前就張傢嫌疑最大,淮山的死張傢是最得利者,張傢小子因為那年的事情怨恨我,張閣老又為瞭贛北府知府的位置站到瞭我們的對立面,可洪山與他們傢並無舊怨,也不曾入朝為官,若這一切是張傢所為,對洪山下手又是何意義?”
皇後搖頭,“不會是張傢。”
贛北府是被山匪闖入,姚淮山是被自己囚禁的女人們當著全城百姓的面折磨致死,張傢是文臣之傢,自詡清高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他們挺多背後使壞撿漏。
“那會不會是西夏,先前我把糧食的失蹤歸到他們頭上,他們報復我?贛北府那些糧食被張傢小子用到賑災上面……”
他現在如驚恐之鳥,覺得誰都有可能,又覺得似乎誰都不符合。
贛北府那些糧食是他們屯著給四皇子養兵用的,現在被張睿拿來賑災,打著的還是他姚景山捐贈的名號,他究竟帶瞭多少糧食去心裡最清楚,卻不能明著說出來自己短斤少兩,隻能認下,有苦難言。
皇後摩挲著護甲,沉默半晌後冷冷道,“或許是葉傢。”
“可葉鴻老殘,那女娃淮山先前派人監視也並未發現有什麼厲害的地方。”在山裡那人明明是讓他去把葉傢人殺絕的,絕不會是葉傢人,但這話姚景山不敢對皇後說,免得引起更多的事情來。
皇後抬眸看他,越看越覺得今日的兄長古怪,“兄長可還記得瑤兒和本宮派瞭多少人前去殺她,都未能成功,若是一點本事都沒有,怎麼能一次次逃脫,我剛接到夜影的消息,連他都失敗瞭。”
姚景山坐直瞭身體,“竟那麼厲害?這淮山到底是怎麼辦事的,讓他監視個人都監視不到位。”
“具體詳情還不得知,夜影正往京城這邊來,據他來信瑤兒先前派去殺她的人最後都背主成瞭她的人,此事很是詭異。”
“妹妹懷疑是那女娃子搞的鬼?可她人在贛北府離這千裡之遙,難道手裡還有可用的人,當初葉鴻上交兵權可是隻帶走瞭一個瞎眼的副將,莫不是他們這些年一直在韜光養晦?”
皇後揉瞭揉眉心,“頭幾年我也派瞭人去,他們確實很老實,並沒有什麼動作,可天下事誰又能說得準,二十多年前能憑空出一個功夫高深莫測的趙韻,今個兒也有可能再來一個葉筱錦,何況她現在是鎮南王府的兒媳,先前是我大意瞭。”
“一個在鄉下拜堂的兒媳蕭焰也認?還派人手給她?”
皇後靜靜看著他,不說話,姚相也習慣瞭他妹妹這些年話越來越少,自顧自道,“咱們安在王府的人並沒有什麼消息傳來,那就不是京城這邊派的人,蕭焰他敢派軍中將士去護著那丫頭?
要我說你就該答應瞭讓三公主嫁給蕭墨曄,等他們成婚生下孩子,有瞭這層關系那蕭傢不就得站在我們這邊嗎,何須如此費力……”
“好瞭,兄長今晚思緒混亂,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皇後打斷他的話,繼續道,“兄長這些日子警惕些,姚傢不能再出事瞭。”
她順風順水瞭十年,姚傢也跟著安逸瞭十年,這幾個月出瞭幾個狀況,兄長就完全亂瞭分寸,哪是一朝丞相該有的樣子,這樣的人如何輔佐她的皇兒。
姚景山不知道自己被嫌棄瞭,還想讓妹妹幫忙找出幕後人,否則他寢食難安,“妹妹,那到底是不是葉傢人幹的?這事不弄清楚兄長……”
皇後揮瞭揮手,“無論是不是她,我都不會讓她活,稍後我會派些人到兄長身邊。”
皇後身邊的人可比他府上那些死士強多瞭,有瞭這話姚相才回瞭。
聽到鳥兒傳來的這些消息,葉筱錦望著京城方向若有所思。
她得做些什麼混淆皇後的視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