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咽瞭咽口水道:
“仲醫生,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老大怎麼突然不見瞭?”
回溯望瞭一眼陽臺說:“老大需要抽根煙冷靜一下...”
掛瞭這通電話,整個房間都靜悄悄的,回溯瞧著自傢老板的臉色,斟酌著開口:
“老大,要不今晚就準備好車,明天一早就去一趟桃陽?”
顧明池掐掉煙問:“問清楚瞭?”
回溯點頭如搗蒜,語氣中也滿是不可思議:
“桃陽藥品確實很充足,我聽仲醫生說還有公共藥房,誰都能進去買,另外還有非處方藥,市面上有的桃陽都有,老大,其他人說這話我可能不信,但仲醫生...他絕對不會撒謊或者誇大。”
顧明池沉默瞭很久,突然給回溯出瞭一道送命題:
“蘇桃這回是單純還我人情,還是有別的什麼?”
回溯的頭皮一下子就麻瞭。
他心裡想的是,除瞭還人情,蘇老板還能因為什麼啊。
要是蘇老板真對他們老大有點什麼想法,哪會平時連電話都不主動打,沒事絕對想不起來他們老大這號人。
但回溯嘴上還是陽奉陰違道:
“蘇老板一方面是記著您的人情,一方面也是對您,對東區上心,這不,今天剛有藥品,立馬讓仲醫生來跟您說瞭,我估計其他區都沒您這份優待。”
顧明池覺得他說得很對,眉眼放松瞭很多,揮揮手道:
“去吧,現在準備車輛吧,對瞭,再把我們最近新買到的那批武器送一半給桃陽去,另外再給蘇桃帶個消息,前些天偷襲桃陽的是定南基地的人,逃跑的五六十人現在正躲在東陽西南方向的一個處廢棄糧油廠裡,我已經讓人把那裡圍住瞭,隻要她點個頭,我就一把火連廠帶人燒瞭。”
回溯聽到前半句,肉痛瞭幾秒。
那麼多武器,還都是七拐八拐,廢瞭不少力氣從長京買到運過來的。
就這麼給一半桃陽...算瞭,就當武器換藥品瞭,也挺值的。
回溯應下,正要走,顧明池又叫住他,擰巴著說:
“你跟她講明白,我不會白占她好處的。”
回溯瞬間瞭然瞭。
這該死的自尊心。
因為就在昨天老大還想著從外面搞到一批藥品,送去桃陽,好好的秀一波東區的強盛和存在感。
這麼危機緊張的時刻,還能搞到藥品,還能大方的說送就送,厲害吧。
結果還不到一天,被送藥品的變成瞭東區...
......
蘇桃還聯系瞭裴冬,讓她明天也派車來拉藥品,到時候再下放到各個區去。
這消息還不到半小時區長也都知道瞭。
這一夜註定讓很多人激動難眠。
蘇桃倒是不激動也不難眠,就是有點耳朵起繭子。
今天到傢的早,某人就飄過來一直找她講話。
她洗臉刷牙的功夫,他也在旁邊滔滔不絕,從岑天驕小時候被他媽打,在地上跟烤腸一樣滾來滾去,再講到昨晚半夜他出去遛彎,看到蕭文毓站在自傢陽臺上打電話罵她老爹是臭不要臉的種馬海王。
蘇桃吐掉嘴裡的唾沫:
“現在電視劇都沒法束縛你自由的靈魂瞭,還得半夜出去遛彎打發時間?”
不怕嚇死人啊。
時子晉道:“電視看多瞭對眼睛不好。”
蘇桃翻瞭個白眼:“你一個鬼,還擔心近視?”
時子晉認真道:“要勞逸結合,鬼看電視看多瞭,也會覺得累的。”
“以前天天出任務也沒聽你喊累喊苦,現在看個電視都喊累瞭,真有你的,當鬼瞭直接擺爛瞭。”
蘇桃把他踹出去:“我要洗澡瞭,自覺點。”
時子晉被她甩門的動作拍出去,身形晃瞭兩下,還不肯放過她,貼著墻繼續跟她嘰嘰歪歪:
“再說一會兒,聽說江嶼把他妹妹找到瞭?”
蘇桃打開熱水,邊洗邊說:“找到瞭,我也挺意外的,我本來都做好瞭帶回來的是一盒骨灰的心理準備瞭。”
時子晉來瞭興趣:“怎麼找到的?”
“細節不清楚,反正就是埋她的地方屍體不見瞭,以為是被喪屍分食,江嶼不肯放棄,繼續找瞭幾天有人說見過他妹妹,最後在附近的避難所找到瞭。”
時子晉道:“人沒事吧?畢竟丟瞭這麼久。”
蘇桃洗頭的手一頓:“人看著沒事,身上也沒有外傷,但我覺得應該有不太好的事情在她身上發生,因為這孩子的性格似乎變化很大,江嶼也感受到瞭,說他妹妹冷淡陌生瞭很多。”
時子晉點頭:“有嘗試問過她嗎?”
“沒有,江嶼不敢問,我們這些外人問瞭又有些越界,隻能等她慢慢自己想開瞭,不過...我對江瞳的感官不太好。”
時子晉詫異:“你討厭她?你們也沒見過幾次面吧?”
蘇桃的性格他知道的,她待人不會有任何個人色彩的偏見的,別看她年紀小又沒怎麼上過學,心胸卻比一般人寬。
蘇桃搖頭:“說不上討厭,就是覺得看到她會不舒服,很怪,不想跟她有過多接觸,甚至會覺得她有一點點危險?不知道,說不清楚。”
時子晉想起她一向敏銳的直覺,和“預判”的能力,不由得重視瞭七八分。
他想瞭想說道:“我今晚去看看她。”
蘇桃眉頭一跳:“你註意下,人傢畢竟是個小姑娘,你夜潛我房間也就罷瞭,你潛別人我就要罵你臭流氓瞭。”
時子晉:“...也是,我認錯,我反省,那我不進房間,在外面觀察。”
於是乎這隻鬼電視都不看瞭,興沖沖的去江嶼兄妹的那套房子周圍轉悠,儼然把這件事當成瞭枯燥遊魂生活的調味劑瞭。
蘇桃由著他去瞭,睡前看瞭一會兒書,日常提升充實自己,看完也就睡下瞭。
這一覺她睡得很不踏實。
她夢到瞭江嶼兄妹倆。
夢裡的江嶼舉著槍,無聲又絕望的流著淚。
子彈沖出黑洞洞的槍口,射中瞭江瞳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