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站在臺階上一瞬不瞬的看薑迎,眼眸深深沉沉。
薑迎看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看向周延,疏離淺笑,“大哥,抱歉,我有點事。”
薑迎說完,起身往周易跟前走去。
看到薑迎過來,周易薄唇勾起一抹笑,伸手。
薑迎垂眼掃過他的手,將自己的手遞給他,壓低聲音問,“怎麼受傷瞭?”
周易攥著薑迎的手狠狠捏瞭下,沉聲回話,“爺爺打的。”
薑迎蹙眉,“因為我?”
周易笑看她,“或許不是,看樣子,應該是忍我很久瞭。”
薑迎抿唇,“那我們現在是?”
周易,“回傢。”
周易說完,牽著薑迎的手離開,途徑客廳時,跟周延四目相對,周易輕嗤,“今天怎麼沒見大嫂?”
周延脊背挺直的太過刻意,看起來有些僵硬,“她有事。”
周易狀似漫不經心的笑,“上次就想跟大哥說,您跟大嫂真是男才女貌。”
周延落在膝蓋上的手收緊,“謝謝。”
周易饒有興味的看著他的反應道,“大哥,我誇瞭你跟大嫂,你難道不應該禮尚往來?”
周延唇角緊抿,“你跟迎迎也是。”
周易笑容肆意,“也是什麼?”
周延像是被逼到墻角困頓的獸,眼裡的不悅明明已經顯而易見,但面子上卻要強撐著,“郎才女貌。”
聽到周延的回答,周易冷笑一聲,牽著薑迎離開。
周易和薑迎從周傢老宅出來時,陳助理已經開車等在門外。
周易走上前打開車門,示意薑迎先上車,隨後自己繞過車身走到另一頭俯身坐瞭進去。
經過今天這麼一鬧,周傢這些年來一直維持的和平假象仿佛被扔進去一顆石子。
雖沒激起什麼大風大浪,但終究是被擾亂瞭。
周易上車後眉眼間略帶煩躁,用手扯拽襯衣領口。
薑迎側頭看向他,視線落在他嘴角的傷上,“爺爺知道我爸媽車禍的事,是嗎?”
所以在看出周易偏袒她之後,才會生這麼大的氣。
周易聞言,轉過頭回看薑迎,“不是他做的。”
不是誰?
不是周老爺子?
周易話落,見薑迎眼底有狐疑,沉聲開口,“老爺子應該是在護著什麼人。”
薑迎一秒頓悟,“周淮安或者陸曼。”
周易沒反駁,“嗯。”
據說周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為瞭爭奪傢產,跟古代皇子奪嫡似的,硬生生搞死瞭自己兩個兄弟。
一個是同父異母,一個是同父同母。
骨肉血親,在當年的周老爺子眼裡仿佛分文不值。
如今,他年紀大瞭,血氣方剛的年齡過去瞭,反倒規勸小輩們和平共處。
老實說,這個局面,說不出的嘲諷。
車緩緩行駛,薑迎和周易誰都沒作聲。
最後還是陳助理開口打破瞭僵局,“周總,太太,我們現在是去裴總那裡接小姨嗎?還是?”
薑迎,“去接小姨。”
陳助理,“好的,太太。”
車抵達裴堯住的別墅,薑迎和周易一前一後下車。
薑迎調整心緒,正準備邁步,周易走到她身側道,“高興點,別讓小姨看出什麼。”
薑迎抬眼,“嗯。”
周易垂眼跟她對視,薄唇彎起。
裴堯十分會討長輩歡心,周易和薑迎進門時,他正玩世不恭的跟蘇穎閑聊。
“小姨,我現在特別瞧不上一些年輕小姑娘,動不動就說自己是哥哥養在魚塘裡的魚。”
蘇穎平時很少上網,不太能跟得上裴堯的聊天頻率,隻能附和,“確實。”
裴堯戲謔,“不說別的,就單單說她哥哥那個長相,她那是魚嗎?她那明明是蝦(瞎)啊!”
蘇穎反應是慢點,但聽到裴堯最後一句話,也知道他這是在講笑話哄自己。
雖說這笑話冷是冷點,但蘇穎還是挺感動的,漾笑,“你比阿易要活潑。”
裴堯趁機提升自己在蘇穎心中的形象,“小姨,不是我跟你吹,阿易跟我比起來,他就是個弟弟。”
裴堯說完,挪動身子往蘇穎跟前湊瞭湊,一本正經道,“小姨,您也知道阿易的身世對吧?”
蘇穎,“知道,阿易小時候挺苦的。”
裴堯‘哎’瞭一聲說,“您是不知道,阿易打小就缺愛,他十七八那會,為瞭滿足自己缺愛的心理,看到我都喊爸爸。”
蘇穎,“……”
裴堯越說越起勁,“我真的是拒絕都拒絕不瞭,直到現在,他看到我私下都喊我裴爸爸,不過這事您可千萬別問他,阿易那人臉皮薄,他肯定不能承認。”
裴堯坐在沙發上吹的熱火朝天,周易面無表情站在他身後。
薑迎壓抑瞭一天的情緒,這個時候莫名放松,強忍笑意,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裴堯說的是真的?”
周易垂眸看她,聲線壓低幾許,磁性撩人,“我不喜歡這種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