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迎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周易正站在窗前抽煙。

房間煙味濃烈，顯然不是抽瞭一根。

為瞭散煙味，窗戶被他打開瞭一條縫隙，源源不斷的冷空氣從外面往裡鉆。

薑迎這會兒剛沖完淋浴，滿身的水汽，被冷風一吹，不由得顫栗。

“周易。”

薑迎擰眉開口。

周易低沉著嗓音‘嗯’瞭一聲，薄唇間斜叼著的煙隨著他發聲上下動瞭動。

下一秒，煙被他掐滅，窗戶關上。

不等薑迎再次開口，周易已經轉身邁步走到她身邊，緊接著，伸手解開身上的睡袍腰帶，敞開睡袍直接將她整個人裹瞭進去。

薑迎愣瞭愣，周易低頭吻在她額頭，“還冷嗎？”

薑迎仰頭，“心情不好？”

周易薄唇勾笑，“很明顯？”

薑迎如實接話，“煙味太濃。”

周易低睨著薑迎看，眼底有心疼的情緒外泄，“嗆嗎？”

薑迎，“不嗆。”

說完，薑迎又說，“周易，你不對勁。”

跟聰明人打交道，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凡事不必說太透，點到為止，大傢都懂。

壞處是，你要是想有點秘密藏著掖著，除非對方不想知道，不然，你想瞞都瞞不住。

薑迎話落，周易不說話，一瞬不瞬的盯著薑迎看，半晌，沉聲問瞭句，“老婆，你是不是已經有一點開始喜歡我？”

薑迎微怔，“怎麼突然問這個？”

周易將人抱的更緊，下頜抵在她肩膀上，悶聲說，“你隱藏的好深。”

薑迎，“……”

周易最終什麼都沒說，抱著薑迎站瞭會兒，直到房間內的溫度回暖，松開手，低頭在她唇角親瞭親，“你先休息，我去洗漱。”

周易說完，闊步往浴室走去。

薑迎目送周易離開，在原地站瞭會兒，提步走到床邊坐下。

邊擦頭發邊思忖周易剛才說過的話，忽然想到瞭什麼，伸手拿過手機。

果然。

屏幕上彈出的信息解開瞭薑迎的疑惑。

很顯然，於政給她發的信息被周易看到瞭。

聰明如周易，大概也猜到瞭她對他的感情變化。

上次在於政診所，兩人商量好明天開始治療，於政剛才發信息是擔心她忘記時間。

好巧不巧，居然被周易發現瞭。

薑迎打開跟於政的對話框，簡單回話：好的，謝謝於醫生。

信息發完，薑迎把手機重新放在床頭櫃上，抬手捏瞭捏眉心，站起身走進浴室。

周易正在淋浴，忽然身後一股涼風襲來。

周易頓瞭頓，一隻手撐在面前的瓷磚墻壁上，一隻手抹瞭把臉上的水漬，姿態散漫，“老婆？”

薑迎臉頰泛紅，反手關上浴室門，邁步走到周易身後，“你看到瞭心理醫生給我發的信息？”

周易沒回頭，心倏地一緊，頭頂的噴頭還繼續有水流往下，“嗯。”

薑迎視線落在周易的肩胛骨上，穩瞭穩心緒淡聲開口，“周易，你不要多想，就像你跟我之前跟我說過的話一樣，暗戀我十一年是你的事，跟我無關。

我跟你的想法一樣，做心理治療，正視自己有心理疾病，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無關。”

薑迎說完，默聲瞭數秒，又補充道，“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薑迎話落，浴室裡的氣氛僵持瞭足足三分鐘左右，周易撐在瓷磚壁上的手收緊，手背上青筋明顯。

“薑迎。”

周易啞聲開口打破僵局。

薑迎抿瞭抿唇角應聲，“嗯。”

周易聲線沉穩，夾雜在淅淅瀝瀝的水聲裡，“治療過程會很痛苦嗎？”

薑迎看著周易肩胛骨的位置在顫動，仔細看，才發現是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薑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周易，身上沒瞭往日的恣意風流，也沒瞭往日的運籌帷幄，看起來，很脆弱。

是因為心疼她嗎？

薑迎呼吸一窒，“不會。”

周易聲音越發的啞，“你騙我。”

薑迎，“……”

周易，“如果不痛苦，這些年你為什麼一直不治療？”

薑迎哽住，過瞭約莫幾秒鐘，故作淡然道，“以前覺得沒必要。”

周易在背對著薑迎的方向眼眶染瞭紅，“治療的時候，我能陪著你嗎？”

薑迎看著周易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背影，將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心裡密密麻麻的痛意襲來，往前走瞭兩步，走到周易身後。

“周易，你回頭。”

聽著薑迎近在咫尺的聲音，周易怔瞭下，待他轉過身，下一秒，薑迎踮起腳吻在瞭他薄唇上。

薑迎的吻很溫柔，見周易垂眸看她，紅唇翕動，“周易，你是在故意讓我心疼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