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說完，示意孟芮上車，他則邁步走到葛洲跟前。

葛洲一如往常，喊瞭聲‘大少爺’，從兜裡掏出煙盒敲出一根煙遞給周延。

周延沒接，淡笑，“口香糖。”

葛洲遞煙的動作一頓，堪堪收回，臉上嬉皮笑臉的勁沒收，又從兜裡掏出一塊口香糖。

周延自然接過，拆開扔進嘴裡，嚼瞭兩下，把手裡的口香糖紙揉瞭揉，“味道不錯。”

葛洲，“還行。”

周延，“看來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瞭。”

葛洲戲笑，“做瞭這麼多年虛情假意的朋友，還沒夠？”

周延自嘲，“沒辦法，我這人沒什麼朋友。”

葛洲把剛才準備給周延的煙咬在嘴裡，低頭用手攏著風點燃，“就你那個圈子裡，朋友少交，基本沒什麼用。”

周延，“確實。”

男人之間的感情，點到為止。

兩人相顧兩無言站瞭會兒，周延偏頭把嘴裡嚼沒味的口香糖吐在地上，“走瞭。”

說完，周延轉身離開。

葛洲看著周延的背影，薄唇微抿，眼看他快要上車，葛洲沉聲開口，“周延。”

周延止步回頭，“怎麼瞭？”

葛洲，“別犯蠢，別做以卵擊石的傻事。”

周延笑笑沒說話。

葛洲，“如果你跟薑迎作對，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周延臉上笑意加深，“我知道。”

話落，周延頭也不回的離開。

目送周延上車，葛洲取下嘴角的煙扔在腳下踩滅。

過瞭幾分鐘，葛洲深吸瞭一口氣，正準備回頭，身後忽然傳來小九的聲音，“很難過？”

葛洲沒提防住身後有人，心下一驚，倏地轉身，“九哥，你走路都不發出聲音？”

小九，“是你心不在焉。”

葛洲沒否認，轉移話題，“有點餓瞭，待會兒吃點什麼？”

小九，“跟著周總比跟著他強，最起碼……”

小九說著，眉峰蹙瞭蹙，似乎是在想措詞，思考瞭數秒，出聲道，“最起碼不會死。”

葛洲聞言，偏過頭看小九，沖他豎起一根大拇指，“九哥，你這套理論我給你滿分，牛！”

小九面無表情，沒作聲。

葛洲跟他並肩往裡走，走瞭幾步，開口說，“我跟薑迎姐是傢人，跟周延陰差陽錯也算交過心，他那個人……骨子裡不壞。”

人性這種東西，不可言，不可研，不可驗。

小九對自己的定位向來準確，一個打手而已，也用不著跟誰交心，忠誠就行，不需要考慮這麼復雜的東西。

所以在葛洲說話時，小九隻聽，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葛洲話畢，見小九沒什麼反應，側頭看他，“九哥，給點表示？”

小九低頭看他，“以後我們經常在一起，你話少點。”

葛洲，“？？”

小九，“我不想對自己人動手。”

葛洲：直男原來不止是對異性直？同性也不放過？

葛洲被小九噎的無話可說，撇瞭撇嘴，跟他並肩往裡走。

臨進門前，小九停下腳步四下看瞭看，轉過頭蹙眉問葛洲，“你這個別墅多少錢？”

葛洲，“不貴，幾千萬而已，前幾年買的。”

小九，“……”

葛洲話落，見小九眉峰皺出一個淺川，往他跟前湊瞭湊，調侃，“九哥，想什麼呢？”

小九怔怔的回看他，“你很有錢。”

瞧著小九一本正經的樣子，葛洲樂瞭。

正準備吹牛p說點什麼，就聽到小九下頜緊繃的說，“你回頭能不能把在風月場花瞭的錢還我？”

葛洲剛醞釀起來的精神頭瞬間就散瞭。

小九看著葛洲僵住的表情，難得臉上浮現出一抹難為情，“我那個錢，是老婆本。”

葛洲，“……”

另一邊，周延開車帶孟芮離開。

孟芮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蜷縮成一團。

周延用餘光掃過她，伸手將車內空調溫度稍微調高瞭些，沉聲問，“為什麼沒回老傢？”

孟芮，“不想回。”

周延，“不想回，還是回不去？”

孟芮抿唇，沒吱聲。

周延，“周傢的事你以後別再插手。”

孟芮身子抖瞭抖，幹啞著聲音說，“周總，對不起，我……我隻是……”

孟芮想說，我隻是想保護你。

可是看看她如今這副狼狽的樣子，這些話說出來可笑至極。

孟芮結巴瞭好幾下，想說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周延也沒追問，車開瞭一段路，平穩著聲音道，“你先搬到我那裡吧，等過一陣子聶昭和周三爺忘瞭你，你再去你想去的地方。”

孟芮攥緊周延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謝謝。”

周延，“孟芮，以後為瞭你自己而活，你不欠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