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昭話落，本以為周易會就此妥協。

畢竟兩人這一陣子相處下來也算有幾分交情。

誰曾想，周易默聲上前，伸手從他兜裡掏出煙盒，低頭叼瞭一根煙在嘴角點燃，吸瞭一口，冷聲道，“小姨那一刀，我要三倍償還。”

聶昭聞言，抬眼跟周易對視。

兩人四目相對，聶昭先是蹙眉，隨後沉聲接話，“行。”

周易倏地一笑，又慢條斯理道，“你也不用軟禁三爺，就讓他在這養老院呆著吧，我看著地方環境挺好。”

雙方都是聰明人，有些話無需說太明白。

聶昭眼睛瞇瞭瞇，“你是想派自己的人看著他。”

周易，“我早些年花錢養瞭不少保鏢，正愁沒地方用。”

聶昭輕笑，“周易，你不信我。”

周易取下嘴角的煙彈飛，“不敢信，代價太大。”

稍有不慎。

丟的可是他的命。

聶昭直視周易，最終薄唇挑動，“行。”

從養老院離開時，周易神情陰鷙。

一路上，周易都沒有半分笑臉。

其實他完全有能力殺瞭周三爺，就算聶昭也無法阻攔。

可他到底是沒動手。

婦人之仁的原因大概是因為聶母。

瞧得出，聶母是真的把聶昭捧在手心來愛，恨不得為瞭聶昭傾其所有。

那樣的母愛，是他窮其一生都隻能肖想卻沒辦法得到的。

所以他不願意在這樣一個母親面前做殺人見血的事。

在這一刻，周易忽然有些能明白當初薑迎為什麼會捧邵夏。

不是同情。

是同理心和共情力。

車抵達水天華府，周易闊步下車，剛走幾步，就看到瞭本該在於政那裡治病的薑迎。

四目相對，周易腳下步子頓住。

薑迎雙手插在風衣兜裡，唇角噙笑，“周總回來瞭。”

周易下頜緊繃，“你都知道瞭？”

薑迎實話實說，“聶昭剛剛給我打瞭電話。”

周易，“……”

薑迎話落，見周易不作聲，邁步上前。

周易垂眸看她，“生氣嗎？”

薑迎仰頭，“不生氣。”

周易沉聲道，“我本來可以殺瞭周三爺，可……”

不等周易把話說完，薑迎伸手抱住瞭他。

不是抱腰的那種抱，而是把胳膊都圈住的那種。

周易身子僵著，眼眶忍不住發熱。

薑迎聲線輕柔，“周易，一個人可以殺伐果斷，但絕對不能走極端，懲治壞人的方法有很多，最爛的辦法就是殺瞭他，把自己的命抵給他。”

周易沉默。

薑迎又道，“今天聶昭母親的出現，讓你難受瞭是嗎？”

周易啞聲，“你知道。”

薑迎瀲笑，松開圈著周易胳膊的手，踮腳去親吻他的嘴角。

周易擔心薑迎不好支撐，伸手勾住她的腰，“嗯？”

薑迎紅唇翕動，“周易，我沒辦法彌補你童年缺失的那些愛，但我會竭盡全力給你後半生一個溫暖的傢。”

周易薄唇繃緊。

薑迎話落，停頓下來，用手攀住周易的脖子，眉眼溫柔道，“周易，有生之年的下半生，我一定會給你很多很多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