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
徐令儀遮住瞭臉，可根本遮不住她的好身段。
盈盈一握的腰身似風中拂柳，柔若無骨。
有些人就是這樣，哪怕隻看背面，就能斷定是個美人。
何況徐令儀是世間少有幾百年都難得一見的絕色。
所以盡管徐令儀打扮低調，可當她出現在宴會上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瞭她的身上。
“從前似乎沒見過這女子？我也不知是誰傢的？”眾人對徐令儀的來歷很好奇。
但還是有人知道她。
“她似乎是沈將軍娶的那個填房。”這人壓低聲音，但這個消息還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知道瞭。
“哦，原是她，聽說不過是個小官之女對吧，好像是徐傢的。”
“這清遠伯夫人不也是姓徐嗎？”
這人回想起來：“這就對上瞭，她們應該是姐妹，這徐傢厲害，傢世不顯，傢裡的女兒卻會攀高枝。”
這人話裡有話都帶著酸味和鄙夷。
“聽說當日是她故意落水，沈將軍不忍一個女子喪命，這才下水救她，結果剛將她救起，她的繼母便帶著一大群人過來，沈將軍便隻能娶瞭她。”
“哼，小門小戶出身的就是上不瞭臺面，慣會使這些手段。”
眾人看向徐令儀的眼神中帶著鄙夷。
徐令儀剛來宴會，她便發現所有人的視線似乎集中到她身上。
往日裡繼母不讓她出門，所以面對這麼多人不懷好意的掃視。
徐令儀似乎極為不適應，她裝作緊張、窘迫。
暗一、暗二，徐令儀給她們新取瞭名字，一個叫迎秋一個叫迎冬。
迎秋扶住徐令儀，小聲開口：“夫人別怕，這些人算不得什麼東西，日後都是要跪在夫人面前的。”
迎秋到底是宮裡出來的，骨子裡似乎都透著些高傲，當她瞪向這些人時，她們的眼神便不敢再這麼肆無忌憚。
不過還是有些人小聲議論。
“主子不像主子，丫鬟不像丫鬟，當真可笑啊。”
“聽說她不知犯瞭什麼錯，被沈老夫人扭送到瞭農莊，隻等沈清淮回京就要休棄的，沒想到今日清遠伯府居然還敢將這樣的女子邀請過來……”
“沈清淮是個深情之人，當日也是捏著鼻子才娶瞭她，這女人過不瞭幾天好日子，馬上就要是個下堂的棄婦。”
徐令儀雖聽不見，但也能猜到那些人會說什麼。
這就是人性，永遠都是欺軟怕硬、媚上欺下，根本不分什麼貴族平民。
這些人自詡高高在上，看不起她這個小官之女，就算她成瞭沈清淮夫人，在他們眼裡，她不得沈清淮喜愛，那便也入不瞭她們的眼。
可若是她入宮瞭，登上高位，這些人便會立馬換服嘴臉，會跪在她面前想盡辦法巴結她。
她們看不上她，她也同樣瞧不起她們。
————
徐令儀去找長姐。
若問她兩輩子心中真正記掛的親人是誰，那便隻有長姐。
她重生回來，便想見長姐，想如同小時候一般撲到她懷裡。
她是她的姐姐，更像是她的母親。
上輩子她入瞭太子府後院，別人都覺得她前途無量，唯有長姐抱著她流淚，叮囑她日後萬事小心。
“儀兒，姐姐不求你大富大貴，隻求你能平安。”
後來她被駙馬看上養在外面，長姐不放心偷偷來看她。
之後她便聽聞，長姐差點被清遠伯打死，甚至腹中剛懷上的胎兒也被打到小產。
那時長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懷孕。
“你長姐日後應該會被休棄。”
徐令儀第一次求駙馬，她從不開口與他說話。
駙馬對她癡迷，立馬幫她打聽消息。
“你長姐隻生下兩個女兒，大夫說她這一胎小產後，便不可能再生瞭，而清遠伯想要兒子，他府中那些妾室這麼多年無一人懷孕，唯有你長姐能生，所以就算伯府老夫人嫌棄你姐姐，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休棄，如今……怕是難瞭。”
徐令儀那時日夜擔心長姐，她很清楚，這世道女子有太多身不由己。
一個女子若被休棄，等待她的會是什麼下場。
她自己便是被沈清淮休棄，從正室夫人淪落到小妾，到如今成瞭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哪怕她不願，但這一切她都沒得選。
重生回來，想到自己馬上要見到長姐，徐令儀難得心中有些緊張。
可她剛走到院子門口，便聽到有個婦人的聲音。
語氣刻薄，正在訓斥長姐。
“宴會上那些人都在討論你妹妹，你猜猜那些人在說什麼？日後若你再和你娘傢那些下賤的人來往，便不要怪我不客氣。”
徐令儀知道這是伯府的老夫人。
清遠伯府底蘊本就不深，不是世代勛貴，隻是靠著老清遠伯的軍功起傢。
這位老夫人當年也是妾室上位，傢世不高是個商女，年輕時因為長得貌美得老清遠伯寵愛，又為老清遠伯生瞭唯一一個兒子，這才被扶正。
對於這唯一一個兒子，老清遠伯寵的無法無天，便養成瞭一個紈絝。
老清遠伯去世後，他唯一的兒子便成瞭清遠伯，上面無人壓著，便越發荒唐。
人人都說長姐攀高枝，但徐令儀卻知道，明明是清遠伯看中瞭長姐的美貌。
她們一母同胞，長姐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當年是清遠伯強娶的長姐。
徐令儀默默帶著丫鬟往後退瞭一些。
她在墻角處等著，聽到裡面的那個老婦對長姐一聲聲的訓斥打壓、刁難。
徐令儀手心握的也越來越緊。
她們姐妹小時候被繼母欺辱，長大嫁人後便是被夫傢欺辱。
似乎她們的日子就沒有一天好過。
迎秋細心，她註意到徐令儀的情緒。
“夫人。”
迎秋連忙查看徐令儀的手心，便看到瞭些許血跡。
她心疼極瞭：“夫人你手心出血瞭。”
徐令儀的淚光在眸中流轉，淚眼盈盈，她輕輕搖頭：“無事。”
迎秋輕嘆：“若陛下得知夫人受傷的緣由，這清遠伯府……”
迎秋沒再繼續說，但話裡的意思很明顯。
她繼續勸說著：“夫人您若是跟瞭陛下，便不會再有任何人敢欺辱您和您的姐姐，以您的容貌和陛下對您的心意……您日後的日子會比如今好上百倍千倍。”
迎秋不愧是皇帝的人，千方百計想辦法勸她入宮。
但這也正是徐令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