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儀在感嘆時，門外的皇帝說完便大步離開瞭。

他活到快三十歲，第一次才體驗到心臟跳動的滋味。

其實自那天徐令儀奮不顧身救他開始，他平日看到她時，視線便會不自覺停留在她的身上。

從前他知道她美，可是對他卻沒有太多吸引力。

可自那件事後，他便覺得她舉手投足間都風情萬種。

每每對上她的臉，他便心跳如鼓。

意識到自己居然會喜歡女子，皇帝一時間有些慌亂。

他一直以為童年時期那件事，讓他此生不會靠近任何女子。

沒成想他居然會有這一天。

其實若是沒有昨夜的事情，他們沒有陰差陽錯發生關系。

皇帝或許還要糾結許久。

昨夜的事情，讓他愧疚，同時也算是推瞭他一把。

今早徐令儀還沒醒時，他一遍遍看她的臉，摩挲她的唇角。

他要對她負責的想法，也逼著他去正視自己的心。

徐令儀耳朵聽到他的腳步聲遠去，她實在忍不住低頭勾起唇角。

他們在這懸崖底朝夕相處快要兩個月，她還以為皇帝真是和尚，一直拿她當知己呢？

男人果然還是男人。

徐令儀雖然很想早些洗完去外面，和皇帝對話。

但是昨夜……他們實在太過激烈，以至於他在徐令儀身上留下痕跡太多。

她清洗瞭許久，洗完後整個人都渾身乏力瞭，昨夜她實在消耗瞭太多體力，皇帝被催情果控制著，失去理智。

無論她如何哀求，他都隻是按住她的雙手，無動於衷。

徐令儀扶著浴桶邊緣起來，可她高估瞭自己的體力，身體發軟又重新摔瞭進去。

皇帝跑開後，等瞭一會兒不太放心，又重新守在外面等她出來。

“裡面怎麼瞭？”皇帝急切問。

他恨不得直接推門進去，但又怕徐令儀介意。

“陛……陛下，您……進來一下吧。”徐令儀結結巴巴開口，語氣中充滿猶豫。

皇帝徹底沒瞭顧忌，大步往裡面走。

雖然昨夜該看的已經看過瞭，可是此時她身無寸縷，對他的沖擊依然極大。

皇帝深吸一口氣，他努力控制自己心中翻湧的情緒。

“如何？”他握住她的手關心她。

“我……臣女實在……沒有力氣，起不來瞭。”

徐令儀語氣窘迫，說完便低下頭，耳朵發燙。

皇帝臉也紅瞭，他當然知道她沒有力氣的原因，都是昨夜他……

“是朕的錯，朕抱你起來。”

皇帝大手將她從水裡撈起，她長長的如墨一般的頭發垂蕩在胸前。似是誤落凡塵沾染瞭絲絲塵緣的仙子。

皇帝呼吸一滯，喉嚨發幹，他躲開視線，不敢再看她。

隻快速脫下自己的衣服將她包裹起來，大步往另一間屋子走去，腳步穩健有力。

“你先躺下，朕做好瞭飯食，你吃一些。”

徐令儀斂下眼眸，心中暗爽，以前都是她做飯，她睡在地上。

如今情況終於逆轉過來瞭。

她故意柔弱開口：“陛下，這是您……的床，臣女……臣女睡在地上就行瞭。”

皇帝卻堅定搖頭：“日後你便睡在床上，朕去地上。”

“這怎麼行！”徐令儀微微瞪大雙眸，她緩緩搖頭：“陛下您可是天子。”

皇帝按住她嬌柔白皙的肩膀。

他神色認真：“在你面前，朕不是天子，你也不用拿朕當天子去看，朕剛才說喜歡你是認真的，娶你也是。”

“朕名叫謝衡，你日後可叫我的名字。”

徐令儀第一次聽到皇帝說這樣的話，和往日的他格外不同。

她震驚一般，猛然抬頭。

對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睛，還有發紅的臉。

徐令儀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皇帝輕輕撫摸她的頭發，“你先想想朕說的話，朕去給你拿飯。”

他出去後，徐令儀便趁機拿出錦囊中的一枚生子丹服下。

她還是打算先懷孕。

有瞭孩子，太後自然會站在她這邊。

皇帝也肯定拿她毫無辦法。

回去之後，她便可以更囂張瞭。

皇帝不是嘴裡說喜歡她嗎？真要喜歡她，總得拿出誠意，證明給她看吧，還有給腹中的孩子看看。

他若是不幫她殺瞭祖母繼母她們，她才不輕易入宮。

皇帝動作很快：“朕喂你吃。”

徐令儀搖頭，“臣女可以自己來的。”

她抬眸，望向皇帝：“陛下您吃瞭嗎？”

皇帝當然沒吃，但此刻他依然搖頭：“朕已吃過瞭，你吃吧。”

徐令儀也當然想享受皇帝的服侍，一國之君伺候她，她心中簡直爽翻瞭。

特別是再想想一個多月前他對她的鄙夷和不屑。

“可，可這……這樣不好。”

徐令儀伸出素白的手，假意推辭。

皇帝卻直接一把握住她的手，態度強硬。

“朕喂你。”

他的手掌粗糙寬厚，徐令儀纖細的手完全被他包裹住，動彈不得。

徐令儀便“被迫”接受皇帝的服侍。

她吃完飯。

皇帝又要給她絞幹頭發。

他似乎將她當做瞭小孩子一般對待，要包攬她的所有事情。

“陛下，這個我……我可以自己來的。”徐令儀細聲開口。

“朕來。”皇帝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有一頭濃密烏黑的頭發，如墨一般散開在肩頭，十分美麗。

靠的這般近，皇帝也能聞到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體香，清新淡雅，格外好聞。

從前他不懂傾國傾城這個詞，也不認為有會有女子長成這般。

可見到徐令儀，他才明白原來真的有人隻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瞭魂魄。

皇帝隻覺得從前的他，眼睛瞎瞭。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皇帝陡然問，眼睛直直盯向徐令儀，一動不動，但他擦頭發的手卻依然沒停。

這是皇帝第一次在一個女子面前，體會到緊張。

“什……什麼？”

徐令儀結巴，裝作聽不懂。

但其實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你去沐浴前，朕在門外說的話，你如何想？你可喜歡朕？”

皇帝凝神望著她，呼吸似乎都停滯瞭。

活到這般年歲第一次如同毛頭小子一般忐忑。

他發現他還是害怕從她嘴裡聽到，他不想聽的答案。

但偏偏她開口瞭。

徐令儀斂下眼眸，不敢看他。

她似乎掙紮猶豫瞭許久，最終開口。

“陛……陛下！其實臣女……臣女已經有喜歡的人瞭，陛下是天底下最聖明的君主，臣女從小便聽父親說過您的功績，臣女對您隻有敬重和仰慕，並無……並無男女之情！”

徐令儀好似是鼓起莫大的勇氣，才將這些話說出口。

她垂著頭不敢去看皇帝的反應，便沒有註意到上方男子，震驚又幽暗的眼神。

皇帝原以為她是有幾分喜歡他的。

結果她如今全盤否認。

那這段時日算什麼呢？

她救他又算什麼呢？

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動情嗎？

他絕對不接受。

他眼神陰鷙，努力克制心中即將要噴湧而出的戾氣。

“你喜歡誰？”

徐令儀沒有抬頭看他，若是她抬頭便會發現，皇帝臉上仿佛籠罩著一層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臣女……臣女喜歡謝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