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十幾年來求子路，無論是哪個大夫都間接委婉告訴他。
他此生無任何子嗣之望。
今日這話若是一個普通大夫口中說出，皇帝絕不會相信。
可他知道，面前的此人是天下第一神醫。
“大夫，您真的確定嗎？”皇帝眼眸發紅，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人，再次確認著。
他似乎緊張到瞭極點。
“你這是在質疑老夫的醫術啊？”
皇帝搖頭：“隻是傢中妻妾多年來，無一人生下子嗣……黎某這才……
老大夫瞳孔一縮，打斷他：“你傢中已有妻妾？那你們這……你們是一對奸夫淫婦？可她看著不像啊，反倒是你……”
老大夫沒再繼續說下去，隻是看著皇帝的眼神卻多瞭幾絲鄙夷。
皇帝瞬間啞口無言。
“黎某前幾日中瞭催情藥，是夫人救瞭我，夫人是黎某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我此刻或許早已命喪黃泉。”
為瞭不叫這人誤會徐令儀，皇帝還是開口解釋瞭。
老大夫一聽這才覺得合理，心中卻多瞭幾分後悔，他瞇著眼睛看瞭看皇帝，又看看徐令儀。
“原是如此，那剛才的話就當老夫從未說過，你也未曾聽過，命裡無子，便不要強求，無子不算什麼，但恩將仇報這可是要遭雷劈的。”
“人傢救過你，若是不喜歡你，你便不能為瞭子嗣去強迫人傢。”
老大夫說完又心中不放心，這人看著就像是對子嗣極為看重之人。
“此事算是因老夫而起，那老夫便不能造孽，定會管到底，這小丫頭若是心甘情願老夫不會幹預。”
“但你若是強迫於她，老夫就不會放過你，畢竟老夫厲害的不隻是醫術……我有一萬種方法給你下毒。”
皇帝點頭，他鄭重開口，“老大夫，黎某是人，並非牲畜，自然知道這一點，黎某雖渴望子嗣，但並非不擇手段之人，更不會強迫她去生孩子，老大夫放心。”
在不知道她有可能為他誕下子嗣之前，他就已經在計劃著，要將她帶入宮中瞭，無關子嗣。
或許更多的是因為她的容貌，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的樣貌也是她這個人的一部分。
她身上憂鬱的氣質，也叫他多瞭幾分好奇。
況且……他們兩人也有同病相憐的經歷。
如今……他更覺得他們是命定的一對。
他隻會更加努力，加倍打動她，叫她心甘情願跟他。
“那你現在就可以走瞭，老夫看你身上的傷並不算嚴重……”
皇帝搖頭：“外面有黎某的仇傢，況且，我對夫人本就有意，夫人已是我的人，黎某對她便有一份責任。”
老大夫冷哼一聲，臉色也冷瞭下來：“你傢中不是已有妻妾嗎？如何還能惦記她，對她負責，難道還要你的救命恩人去與你做妾，那你的正室夫人又該如何自處？”
老大夫要說的正是徐令儀想要說的。
“公子請您盡早離開，我絕不會去做您的妾室。”
徐令儀此刻神色都冷淡瞭許多，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叫皇帝沉默，心也往下沉瞭幾分。
“黎某的正妻……與黎某並無感情，她曾是兄長的未婚妻，若是黎某兄長並未離世，她如今便是我的嫂嫂。”
當年他繼位時，尚且年幼，是他的母後代為掌管朝政。
母後是崔傢女，崔傢有瞭一個太後，便想要再出一個皇後。
那時崔傢隻有皇後一個年齡與他相仿的女子，其他的要麼尚在襁褓，要麼早出閣。
就算皇後並不想嫁他，他亦不想娶。
可那時他們皆無任何話語權。
所以她被迫嫁給他，而他同樣被迫娶瞭她。
直到如今，皇帝心中依然清楚，皇後心心念念的，也隻有他死去的兄長。
她從未喜歡過他。
他這次回京本就打算著手對付崔傢，世傢勢大，足以威脅皇權。
年幼時他無力反抗，可隨著他成親後親政，便開始一步步拿回去權力。
這些年他已經鏟除瞭不少世傢。
從前看在崔傢是外傢的份上，他多次手下留情。
可卻縱的崔傢越發野心勃勃，不僅要在過繼皇嗣上插手，如今更是想要害他。
崔傢不能再留，皇後也必須要廢。
不是因為無子，更不是因為男女之情。
隻是因為她是崔傢女。
“你小子，連兄長的未婚妻都能娶？”老大夫瞪大眼睛。
“黎某和她的這樁姻緣，從一開始便是錯的，如今在她傢族要謀害黎某，她也暗中出力那一刻，就註定我們立場利益相對，即將緣盡。”
“無關其他，更不談上夫人您跟黎某在一起，會傷害她。”
崔傢膽大包天，在皇帝眼中已是死人。
太後是他生母，李朝以仁孝治天下，他並不能對太後做些什麼。
但是皇後被廢已成定局。
老大夫臉色好看不少：“你的意思就是說，你馬上就沒有正室瞭，你想迎娶她做正室？”
皇帝餘光瞥徐令儀的神色，她神色仍然並未有半分波動。
他心中失望。
或許是他做的不夠好。
皇帝點頭：“正如老大夫所言。”
他摸著胡須：“這樣還差不多。”
“你若是真對這姑娘有意，便去試試。”
他又對著徐令儀開口，“小丫頭，其實他看著也還不錯，儀表堂堂的，樣貌自是沒話說，這傢世嘛……”
“傢中極為顯赫，有一祖母和母親，祖母年邁最是慈善，母親……母親日後要另居別院，並不是同我們時常相處，夫人若是嫁與黎某為妻，必不會叫夫人受委屈。”
老大夫聽完忍不住拍手叫好：“怎麼個顯赫法啊，可是傢中是做大官的？”
皇帝默認，他如今暫且先不打算暴露身份。
若是他直接開口說他是皇帝。
她就算不願，怕也隻會不得不入宮。
這樣就算入宮瞭，她還會怕他抵觸他。
如今他有時間有機會，便想以平常的身份同她培養感情，叫她瞭解他。
不至於日後身份暴露後，她隻拿他當皇帝。
高處不勝寒，就算皇帝也隻是個孤傢寡人，也想夫妻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