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華氣的渾身發抖。
徐令儀說的那些話，都是他想對她說的，卻被她搶瞭先。
他們來的時候，老村長傢裡剛吃完飯。
按理說現在不是飯點，村裡人早就都吃完瞭。
但老村長傢裡今天正在請客。
都是村子裡的幹部。
見到兩人過來，老村長敲瞭敲煙槍：“大華回來瞭啊，你的腿怎麼瞭？”
徐令儀打王大華的時候特地沒打臉，主要打他的腿和手。
“沒什麼，他路上不小心摔瞭一跤。”
徐令儀提前開口，王大華想說什麼，觸及到徐令儀的眼神，最終隻能閉嘴。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都到這個時候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路要當心，你都這麼大的人。”
村長叮囑著，隨即又問：“你們這麼晚過來找我有事？”
“我們找您是想開離婚證明的。”
徐令儀平靜開口。
離婚這兩個字從徐令儀嘴裡說出來，感覺輕飄飄的，好像隻是和喝水吃飯一樣的小事情。
可是對現在的人來說，離婚絕對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這個時候幾乎沒什麼人離婚，有的話也是非常非常少。
所有人都認為離婚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這也是王大華最初沒想過離婚的原因。
“你們要離婚？”
老村長擔心自己聽錯瞭，又問瞭一遍。
他甚至坐起身，站瞭起來走到他們面前，認真盯著兩個人。
屋子裡原本人很多，在他們來之前也很熱鬧，有吹牛的，有教訓孩子的，但是此刻，所有人都安靜瞭。
連小孩子都被大人抱在懷裡，捂住嘴。
他們都想知道王傢這兩人到底要做什麼。
徐令儀點頭，認真開口：“是，我們要離婚。”
沒辦法，對現在的人來說，離婚就是大逆不道，城裡都沒多少人離婚，何況他們這種鄉下。
隻有死瞭丈夫，死瞭妻子重新娶的。
不止老村長，屋子裡所有人都聽清楚瞭。
“你你們這是為什麼要離婚？大華，你也同意離婚？你們兩都想好瞭？”
老村長再次確認。
王大華點頭。
他不想被徐令儀打死。
就算離婚丟臉，他也打算離瞭。
留著她在他們傢，他睡覺都怕被她打死害死，不能安心。
見他們兩個人都要離婚，老村長沉重嘆息一聲：“我活瞭大半輩子也就在報紙上看到別人離婚在，我們這窮鄉下的，哪傢的日子不是湊合過得，哪裡需要鬧到離婚這一步呢？”
老村長還是想勸。
徐令儀和王大華都不說話，兩人明顯都是一副做好決定不回頭的樣子。
老村長視線在這兩人之間來回轉換，最終他停在徐令儀面前：“侄媳婦，我知道之前他娘一直對你動手，你心裡肯定有氣，但過日子不就是這樣的，誰傢裡沒動過手，而且我看你上次已經還回去瞭，他娘這個人我心裡清楚，你隻要以後一直這樣，脾氣壞一點，她不敢再對你動手，你的日子還是能過得去的，哪裡要鬧到離婚這一步？”
老村長猜測徐令儀應該還是因為王桂芬。
王桂芬確實是個顛婆娘。
對自己兒媳婦跟對仇人一樣。
徐令儀不想解釋，因為解釋瞭這些人也不會理解。
在他們看來是小事，可是原主卻沒命瞭。
“老村長您不用說瞭，我已經想好瞭。他和他娘也沒有任何意見。”
王大華此時也開口：“三叔我們來的路上就想好瞭，您蓋一個章吧，真留她在我們傢，我和我娘保不準哪一天就死在她手上。”
什麼都沒有命來的重要，這個道理王大華還是知道的。
老村長見王大華都開口瞭，語氣又這麼堅定，就知道這個侄子也是想要離婚的。
“行吧，你們都想好瞭，我也就不管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人傢他或許還要多勸一會，但王桂芬傢裡他卻不敢多說什麼。
別到時候王桂芬把兒媳婦打死瞭，或者說徐令儀把婆婆打死，這些都是麻煩事情，都來找他。
王傢村長這邊解決瞭，徐令儀跟王大華又去徐傢大隊。
這裡就比王傢那邊順利很多。
因為蓋章的人是從小看著徐令儀長大的長輩。
他早聽說瞭徐令儀在婆傢被打的事情，但到底不是很近的親戚，有些事情不好插手。
“離瞭也好。”
這人嘆息一聲，隻覺得徐令儀可憐。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要回村子裡來？”
想到她傢裡那些人，村長頓時嘆氣更多瞭，這孩子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嗯，有可能。”
徐令儀沒把話說死。
“你那些兄弟，我也會去勸勸。”
徐令儀走後，村長看著她的背影都在嘆氣，他媳婦推他：“你怎麼就輕易蓋章瞭，你以為她回徐傢日子就好過，那一傢就這一個孩子好，其他都是些什麼東西。”
“我聽說她之前差點叫她婆婆打死,兩邊都不好過，還不如離婚，回村子裡我們還能稍微照顧些，不至於叫她連命都保不住，徐傢那一傢子再不好，也不會要她的命。”
村長說完這話，他媳婦也不再說什麼，轉身低著頭偷偷抹淚。
————
“明天我們再去縣裡。”
說完徐令儀就跟王大華分開走瞭。
這邊陸言修一直等著。
原本他甚至想跟著一起過去，之前答應過會幫她離婚，免得出意外。
但想瞭想，他過去不合適，特別是在這種時候，更容易叫人誤解。
他不要什麼名聲，但是徐令需要。
徐令儀回瞭王傢，第一時間去瞭隔壁。
王桂芬臉都綠瞭，但也隻敢在心裡痛罵徐令儀，各種難聽話也隻能憋在心裡。
王大華也一樣。
————
“陸首長，看，這是什麼。”
陸言修接過徐令儀手裡的紙，他也被她的情緒感染到，冷肅的唇彎折出一絲弧度來。
“明天再去一趟縣裡，我就跟王大華沒有任何關系瞭。”
“那我送你們過去。”
陸言修毫不猶豫開口。
“好啊，你到時候要是順路，能送我回徐傢村嗎？”
陸言修愣住：“你要回徐傢？”
她雖然能制住徐傢那些人，但到底是一個人，徐傢那卻有一大傢子。
人總有疏忽的時候，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就成功反擊徐令儀。
“不行，你不能回徐傢去，不太安全。”
“那我去哪？”徐令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