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忱宴沉聲道:“隻是,保護群眾是我的職責所在,縣城裡的醫療資源有限,我也並沒有傷到危及生命的程度,於情於理,都應該讓更嚴重的人先進行治療。”
“我理解。”
南漾語氣淡淡,頭也沒抬起來。
從陸忱宴的角度,隻能看到她一點毛絨絨的發頂。
“但是,我還是不打算原諒你。”
大道理她都懂,她也沒瞞著不讓陸忱宴去保護群眾百姓。
甚至還以此為傲。
隻是一想到剛才好不容易找到瞭人,看到的卻是他渾身血淋淋的樣子。
南漾就止不住的後怕心疼。
身為陸忱宴的妻子,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她生點悶氣讓他知道身體的重要性,應該不過分吧?
南漾站起身來,再一次將剛準備跟她一塊起來的陸忱宴又給按瞭回去,淡聲道:
“你就在這坐著,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她扭頭跑到正在忙碌的醫護人員那兒,跟他們借來瞭剪刀和紗佈。
南漾來的時候還順帶把傢裡放西藥的醫藥箱給裝進瞭空間裡面,這會正好派上用場。
借著身上寬松外套的遮擋,她直接把手伸到瞭口袋裡,裝成裡面縫著暗袋的樣子,把消毒用的碘伏、棉簽之類拿瞭出來。
至於調配解毒蟲的解藥,則是需要用到馬齒莧、重樓和鬼針草這三味藥材。
南漾空間裡倒是種著,但是沒辦法直接拿來用。
她也更不可能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棵完整的草藥來。
她回頭看瞭看陸忱宴所在的方向,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樓梯間之類的地方時,腦海裡突然傳出瞭一聲清脆的貓叫聲。
“喵嗚~!”
南漾來的時候心亂如麻,居然沒發現小傢夥居然也跟瞭過來。
她正有些好奇,不知道大橘想要做什麼時。
就見它居然把她需要用到的藥草叼瞭出來放到鐵盆裡。
墊瞭片葉子後,揮舞著貓貓拳一點點搗碎,最後還不忘加瞭點靈泉水進去。
南漾知道大橘通人性,但在此時看著小傢夥靈巧的舉動,還是忍不住跟著笑瞭下。
在心裡默念一聲謝謝後,她從空間裡翻出瞭一隻瓷瓶裝在口袋裡,偽裝出藥材裝在裡面的樣子。
把一切準備好後,南漾返回到陸忱宴身邊,把他身上有些松散開的繃帶全部拆掉。
處理完所有的傷處後,又在上面敷上瞭厚厚一層草藥,又重新進行瞭包紮。
確認完沒有什麼不小心遺漏下來的地方,她緊繃的心情方才漸漸緩和下來。
“這些草藥可以解除螞蟻留下的毒素,應該用不瞭多久,高熱的癥狀就能得到緩解。”
南漾處理傷口時專業熟練的手法,直接把孫俊達給看呆瞭。
“冒昧問一下,夫人是曾經當過軍醫或者外科醫生嗎,包紮得這麼好,看著像是有很多年經驗的樣子。”
“過獎瞭,不過我沒當過醫生。”
南漾行醫看病的本事都是上輩子跟老中醫學來的。
但這種事當然不能告訴外人,她便委婉地笑道。
“不過,我媽媽和姐姐都是醫生,現在正在京城軍區總醫院任職,從小這些基本的她們都有教過我。”
“原來是醫學世傢,難怪這麼厲害。”
孫俊達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同樣是包紮傷口,但南漾動作幹凈利落,甚至還有強迫癥,連打的結都很好看。
孫俊達忍不住湊的更近瞭些,想要趁機學習一下的同時,心裡也忍不住生出幾分疑惑。
他看首長夫人拿著的那隻瓷瓶也沒多大,怎麼裡面的藥材就跟多得用不完似的?
隻是不等孫俊達出聲詢問,陸忱宴就抬眸看瞭他一眼。
這一眼沒帶著什麼異樣的情緒,卻莫名有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
孫俊達打瞭個激靈,瞬間忘瞭剛才的想法。
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一直待在這,似乎好像是有那麼一點礙眼哈?
老天爺,電燈泡竟是他自己!
“那個,首長,夫人,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要忙,就不打擾二位瞭哈。”
說完他就跟有人在後面攆著似的,一扭頭溜走瞭。
這處不起眼的小角落裡,就隻剩下瞭陸忱宴和南漾兩人。
見南漾一直半蹲在地上給他處理傷口,陸忱宴忍不住心疼地蹙瞭蹙眉,再一次沉聲開口。
“漾漾,我跟你保證,這次是特殊情況,我以後會註意,不再有下次瞭。”
男人沉靜的嗓音染上幾分喑啞,他這麼大的個子,認真地看向南漾時,看著竟有點惹人心疼。
南漾嘆瞭口氣,頓時就有點不忍心再教訓他瞭。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見重新包紮過後陸忱宴沒有再流血,南漾心底稍微放松瞭些。
她又很快在他的腳踝處,發現瞭被螞蟻咬過的痕跡。
導致高燒的毒素,恐怕就是從這來的。
兩個不過毫米的小洞,卻使得周圍一大片皮膚都跟著青紫起來,看著格外觸目驚心。
南漾看著,更是覺得心疼得不行。
“沒想到這麼嚴重,看來還是得放血治療下才行,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陸忱宴眼底含著笑意,縱容又寵溺的姿態看起來簡直像是個疼愛女兒的老父親。
“我不怕疼,你盡管做。”
低沉悅耳的嗓音聽著酥酥麻麻的,南漾知道他是有意幫自己緩和情緒,便配合地吐槽道:
“還好咱們沒有女兒,不然非得寵壞瞭不可。”
說話的功夫,她將銀針精準地紮進瞭皮膚裡。
按壓後擠出來的血,果然和正常情況下的不一樣,明顯帶有毒素。
好在經過放血治療後,陸忱宴腳踝上青紫的瘀血很快就消退,恢復瞭原樣。
南漾又去藥房拿瞭些用來消炎的抗生素來,讓陸忱宴就著靈泉水喝瞭下去。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雖然她對自己的醫術挺有自信,但事關重要的人,心裡還是免不瞭有點忐忑。
陸忱宴看出這一點後,直接篤定地點瞭點頭,給她吃瞭定心丸。
“好多瞭,高燒導致的癥狀已經減輕瞭不少。”
南漾心裡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這才徹底松懈下來。
她轉身在陸忱宴旁邊坐下,無意識地捏瞭捏自己的指尖,這才發現手都還在發冷。
微不可察的小動作,卻被陸忱宴清晰地看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