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邊山這邊。
大自然的力量非人力所能抵擋,經過地震的摧毀後,原先寧靜祥和的山村景象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隨處可見的殘垣斷壁。
住瞭一輩子的傢園就這麼毀於一旦,村民們就隻能大睜著眼,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傢的房屋一點點倒塌。
“真是作孽啊,趙志明、張鐵柱那群挨千刀的,把大傢都害慘瞭,他倆就該被埋在下面才對!”
杜老太太臉上老淚縱橫。
“沒想到才剛笑著送走解放軍,又要讓你們回來搶險救災,陸首長,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啊。”
杜老爺子滄桑的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廢墟,心裡又急又氣,隨時都可能昏倒過去。
“我們老兩口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搭建起來的屋子,還有攢下的棺材本,全沒瞭,全沒瞭啊……”
他們老兩口的運氣還算好的,地震的時候正在外面溜達。
還有更多的人則是沒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埋在瞭廢墟下面。
現場到處充斥著哭聲,甚至整個世界都被悲痛的淚水沖刷掉瞭顏色。
放眼望去所能看見的,隻有無邊無際的灰暗。
陸忱宴和宋淮川的心口都沉重得不行,隻簡單交代瞭叫人扶著老兩口去休息,便直接加入瞭搶險救災行動。
唯一能讓人感到慶幸的,就是受到地震波及的都是附近幾個村子。
倒塌的基本都是平房,不是高樓,雖然救援難度因此大大降低,但隨時會二次倒塌的危房,和撥次不明的餘震,還是充滿瞭危險性。
面對這樣的情況,卻沒一個人提出退縮。
陸忱宴身為帶隊軍官,更是頭一個沖進瞭旁邊一棟搖晃著的危房,從裡面抱出瞭一個受到驚嚇,已經哭到暈厥過去的孩子。
幾乎是他腳步剛邁出來的瞬間,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房子,便“轟隆”一聲倒塌瞭下來。
村民們都被這樣的畫面嚇得臉色泛白,趕忙上前將孩子接瞭過來。
陸忱宴卻來不及聽大傢感謝的話語,手上一空就繼續往村子裡沖。
見有不少村民還在建築物旁邊逗留,趕忙進行疏散。
“餘震隨時可能到來,村子裡很危險,大傢先帶著傢人和傷病號轉移到空曠地帶。”
“不要貪戀財物,生死關頭,保命要緊!”
在幾天時間的相處下,村民們跟軍人已經建立起瞭深厚的信任感,聞言紛紛跟隨著他的指令行動。
一時間,村子裡的小廣場和曬谷場上全都擠滿瞭人。
村民們你幫我我幫你,看見找不見傢人的小孩就拉過來護著,有受傷的就互相幫忙處理傷口。
在無情的災難面前,隻有溫暖和善心還能讓人得到片刻喘息。
“神仙保佑,菩薩保佑。”
王老太太雙手合十,滿臉擔憂地看著村子所在的方向。
“解放軍是為瞭救我們大傢夥才來的,千萬要保佑他們平平安安,不要出事。”
大傢的情緒都被帶動起來,除瞭擔心軍人們的安危外,還有不少人怨恨咒罵著趙志明那群為瞭一己私欲,惹出這麼大禍端的蠢貨。
所有人都氣壞瞭,連帶著縱容瞭他們的村長也一塊罵。
都說他們把大傢夥害得這麼苦,這個村長的職位也該換人來當瞭。
張貴林站在人堆裡,對大傢的批評指責沒有絲毫反駁,隻滿臉痛苦悔恨地看著張傢村所在的方向。
“我有罪,大傢要換掉我這個村長,我別無怨言……”
宋淮川帶人接替瞭陸忱宴的工作,繼續對受災的村子進行搜索。
雖說這麼說是為瞭讓大傢保持體力,但事態緊急,所有戰士都在咬牙硬撐著,一刻都不敢停下來休息。
他們每耽誤上一分鐘,就可能會有人錯過搶救的最佳黃金時間。
陸忱宴沒辦法上前線,就帶著郝奕、封旭、莊宇等人開始搭建臨時駐地,將百姓們分批次轉移過去。
有瞭可以擋風的帳篷,充饑的食物和暖呼呼的水,村民們這才覺得心徹底踏實瞭下來。
雖然前路未卜,但隻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
百姓們對著戰士們一再表示感謝,陸忱宴沒有多說,擺瞭擺手後直接去正在張傢村搶救的宋淮川會和瞭。
“你們這才回去多長時間。”
宋淮川一邊略顯吃力地搬運著石塊,一邊跟陸忱宴說話。
“我們還能再堅持一下,還是多休息一會再過來接班吧。”
陸忱宴直接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回拒瞭他。
“現在該休息的是你。”
宋淮川愣瞭下,順著他的眼神抬手抹瞭把臉,就見手套上黏膩膩的,沾滿瞭血。
之前他一直忙著搶險沒註意到自己受瞭傷,滿頭都是血。
這會被陸忱宴點出來之後,才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起來。
但他短暫沉默一瞬後,還是選擇繼續清理現場。
“我受的都是皮外傷,不重要,過一會就能自愈瞭,倒是你剛才後背被砸瞭一下,情況更加嚴重。”
雖說陸忱宴這會表面上看著好好的,遠沒有他渾身是血的樣子看起來嚴重。
但那麼厚重的磚墻砸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碰上瞭什麼內臟出血,可就危險瞭。
雖然兩人都傷得厲害,但很顯然都沒有要去休息的意思。
目前還不知道有多少村民被埋在廢墟下面,他們就是回瞭營地也完全沒辦法安心。
既然沒辦法說服對方,兩人也就都沒再說話,無言地繼續搬運起瞭眼前的障礙物。
高聳的院墻塌得隻剩下幾十公分,原本結實的傢具,也被壓成瞭一地殘渣。
村裡還有幾戶條件好的住上瞭兩層小樓房,想要徹底清理出來就更加困難。
陸忱宴和宋淮川就這麼機械地重復著挖掘的動作,就連戴著的手套被磨破出瞭血,他們也沒肯停下來歇歇。
不知過瞭多久,陸忱宴忽然聽到不遠的地方傳來瞭一陣絕望的哭喊聲。
“求求你們,誰來救救我!”
他下意識轉頭看去,就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婦女正跌坐在地上,用雙手不停地挖著面前已經徹底倒塌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