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吟努力抑著上揚的唇角。
“你還喜歡這種風格？”
“不是。”陸見夜搖搖頭，介紹道，“這些都是公司的新品。”
“陸傢什麼時候有情——”趣字到瞭嘴邊，又讓秦晚吟咽瞭下去。
差點把內心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襯衫夾是正經八百的服裝配飾。
隻是她臟，所以看什麼都是臟的。
陸見夜解釋道：
“陸氏最近收購瞭一傢意大利的手工西服的百年老店，準備在國內打響名聲，而意大利最出名的就是皮革，剛好可以和襯衫夾相融合。”
“國內沒有正裝文化，一些西裝配飾還局限在小圈層中，而我們的目標是打開國內的市場，主要刺激購買的群體是城市白領。”
陸見夜捏瞭捏眉心。
似乎這個項目進展並不順利。
“不過，眼下我們需要一個主推款，公司內部的人意見不一，所以我請你來，是希望請你從不一樣的角度，選一個你認為有推廣價值的，會受到年輕女性喜歡的。”
秦晚吟眉頭蹙瞭一下，“襯衫夾的消費群體主要是男性吧。”
女生已經很累瞭。
夏天的時候，她們又要穿內衣，又要穿打底褲。
要是來瞭例假，更是悶熱。
實在沒有必要再上一層枷鎖瞭。
這種東西，還是留給男人們卷吧。
陸見夜點頭，“目標群體是男性，但要取悅的，是女性。”
秦晚吟被他說服瞭。
她的目光落回襯衫夾上。
這裡款式種類各異，但是都軟趴趴地在平面上放著。
“襯衫夾不上身看不出效果。”
“就像是維密走秀，需要在模特身上才能展現出衣服的特點。”
“不過這麼晚瞭，也找不到模特，不然明天你找十幾個男模來，我幫你參謀參謀？”
陸見夜抬手，看瞭眼腕表上的時間，“明天來不及瞭。”
煮熟的男模飛瞭，秦晚吟有點遺憾。
卻聽陸見夜道：“你挑幾個，我來試。”
秦晚吟心跳得劇烈。
她也沒客氣，先挑瞭一個禁欲幹練皮革風的，又選瞭個三條綁帶呈三角放射狀的。
選瞭五六個後，最後又捎帶手那個把黑色蕾絲的也塞進瞭陸見夜的手裡。
“襯衫夾都試瞭，不然這個也試試？”
她手指挑起瞭一對襪夾。
襪夾，顧名思義，用來固定襪子的。
具體什麼作用不清楚，但是真的很……咳咳，秦晚吟擺出瞭專業的態度，盡可能掩蓋她是一個Sai迷的事實。
陸見夜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就像是餃子公司試吃新口味的餃子，辣條公司試吃新口味的辣條一樣。
他似乎隻把自己當成僅供展示產品的軀殼。
他還主動又挑瞭一個交叉背帶式的，問道：“這款要試嗎？”
秦晚吟眼睛不自覺的快速眨瞭眨。
這款就有點過瞭。
兩根黑色皮質吊帶經過雙肩，連著兩根交叉的黑色腰封，越發有捆綁內味瞭。
穿在襯衫外面，已經是明晃晃的誘惑瞭，要是穿在襯衫裡面……
秦晚吟當然是選擇答應他。
等陸見夜回瞭臥室換衣服，秦晚吟有些口幹舌燥。
她擔心自己一會兒自控力崩潰，於是在心中默念靜心訣：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
念到一半，手機響瞭。
是咸魚上的Q，還想買她的胸針。
【一貧如喜洋洋】：不想和沒有襯衫夾的人說話。
【Q】：？
祁珩還在加班。
老爺子壽宴上的負面新聞直接影響瞭祁傢的股價。
祁珩連開瞭三個會。
如今才得瞭空，喘息一口氣。
秘書敲瞭敲門，“小祁總，柳小姐還在外面，說想要見您。”
祁珩面色復雜，“讓她回去吧。”
他捏瞭捏太陽穴，隻覺得現在有些混沌。
他就像是做瞭一場大夢，夢中他是喜歡柳依依的，而醒來後才知道他愛錯瞭人。
這是他的錯。
他對柳依依也是有虧欠的。
他能做的，就是保全柳依依的名聲和柳傢的聲譽。
柳傢的情況也不好過。
白水醫院門外坐滿瞭抗議的病人傢屬們。
這些人在不久前經歷瞭親人離世的痛苦，可他們在看到瞭網上的爆料後，他們也覺得自己的親人也受到瞭這些對待。
他們不敢想象，親人在完全失去生命體征後，還要一遍遍被電擊治療，一次次被註入藥劑，連最後的尊嚴都喪失瞭。
總之，很棘手。
祁珩叫住瞭秘書，“你知道襯衫夾是什麼嗎？”
助理小王，985名校畢業，一畢業就成瞭祁珩的助理，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從風華正茂的“小姐姐”變成瞭頭發稀疏的“那女的”。
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刷短視頻和玩遊戲。
對於襯衫夾這種東西，她真的不知道。
但老板既然問瞭，她不能說不知道。
她想到瞭曾經曝光網店模特會在衣服後面用夾子夾住衣服。
可能、或許那個夾子的學名就叫襯衫夾？
秘書微笑，自信地拿起瞭辦公桌上彩色燕尾夾。
“小祁總，用這個夾文件就是文件夾，用它夾襯衫，就是襯衫夾。”
祁珩看著飽和度極高的夾子，陷入沉思。
這算是哪門子潮流？
秘書解釋，“這是泫雅風，用不久前的熱搜詞來形容，也可以叫多巴胺。”
秘書沒時間追星，但是每天熱搜榜上的各種消息就像是病毒一樣塞進瞭她的腦袋裡，她想記不住都難。
祁珩：……
他知道多巴胺，是大腦中含量最豐富的兒茶酚胺類神經遞質。
昂貴的襯衫領口夾滿瞭燕尾夾。
芭比粉的挨著蘋果綠，熒光黃的挨著寶石藍，中間還穿插這一個紫色的。
很奇怪。
祁珩：“你確定？”
秘書豎起大拇指，“充滿瞭東南亞風情。”
祁珩沉默半晌，揮瞭揮手，示意秘書出去，對著襯衫拍瞭一張自拍，發給瞭秦晚吟。
另一邊。
秦晚吟看著圖片，露出瞭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有時候一個人上網挺無助的。
這既侮辱瞭襯衫夾。
又強迫瞭她的眼睛。
總之，令人養胃。
她手指一滑，當即把這個Q拉進瞭黑名單。
門外響起瞭動靜。
她掀眸掃瞭一眼。
瞧到瞭面前的畫面後，她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