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波斯使臣隻是小聲嘟囔,可他中氣渾厚,還是能讓在場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皇帝眉頭緊緊一擰。
什麼叫臭不可聞?
他轉頭,看向瞭身邊的太監。
低聲問,“你可聞到什麼味道?”
小太監連連搖頭,“不曾。”
皇帝不放心,又看向瞭皇後,“梓潼,你呢?”
皇後心虛垂眸,也搖搖頭,“不曾。”
皇帝放下心來,朗聲道:“波斯使臣旅途勞頓,想來是身體不適,才會幻嗅味道。來人,賜座!”
使臣疑惑的揉瞭揉鼻子。
這味道如此濃烈,怎麼會是幻覺?
可是他看向瞭在座其他的王公貴族,見所有人神色如常後,不由得懷疑自己瞭。
難不成真的是他水土不服,出現瞭幻覺?
使臣並未註意的是,站在他邊上的太子祁珩也露出瞭一臉詫異的表情。
這殿內發生瞭何事,味道竟如此難聞?
他曾率兵征戰,聞過這種味道,像極瞭馬廄的馬尿氣味。
他喜怒不形於色,暗暗順著味道來源嗅去。
然後驚訝發現,這味道的方向似乎是來自於龍椅附近?
他正欲說什麼,就對上瞭母後的目光。
她微微搖頭,讓他不要多話。
祁珩隻能作罷,落座在右下第一個位置上,而邊上就是秦晚吟。
秦晚吟見他來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對他眨瞭眨眼睛。
祁珩眉梢處盡是冷漠。
這還引來瞭白胡子的裕親王的調侃,“殿下和郡主的婚事也將近瞭吧?”
祁珩淡聲,“戰事不斷,無以傢為。”
裕親王朗笑,“殿下少年英才,頗有聖上年輕時的風范!”
皇帝撫須大笑,“像他這般大時,朕的望月公主已然出生瞭。說到婚事——朕記得,這月月末是晚吟的十七歲生辰,不如婚期就定在那日。”
祁珩想要反駁,卻被皇後一記目光阻止。
接下來,就是群臣賀喜的聲音。
秦晚吟的臉紅撲撲的,一副害羞小女兒的模樣,對著祁珩眨巴眼睛,欲說還休。
郡主愛慕太子,人盡皆知。
裕親王笑舉酒杯,“本王就在這裡祝郡主得償所願瞭!”
秦晚吟也紅著臉舉杯,飲瞭杯中果酒。
【我也祝晚晚得償所願!成功換掉太子!】
【是呢,我看老陸就挺好!兩條腿瘸也無所謂,輪椅play也挺香的!】
【說過多少遍瞭!這裡是評論區,不是無人區!】
“就是可惜瞭。”裕親王忽的嘆口氣,“太子的婚事都定下瞭,寧安王卻——對瞭,寧安王今日怎的沒來?”
皇帝惋惜,“二弟不愛熱鬧,罷瞭,不提這個瞭,今天主要是給波斯來使接風洗塵!”
酒過三巡,氣氛熱絡。
皇帝笑道,“朕偶得一香,甚是獨特,噴之如霧,芳香四溢,附著在衣服上經久不散,而香味還能不同變幻。來人,把香呈上來,請眾卿傢欣賞把玩。”
皇帝意味深長,“波斯使者也可聞聞,看看我大曜的香料和波斯比,誰更勝一籌。”
言罷,太監端上來一個紅色木托,上面放著一精致的琉璃小瓶。
皇後一看,這不是珩兒晌午時送給陛下的香嗎?
【完瞭,我替人尷尬的毛病犯瞭!】
【丟人丟到國外瞭!】
【波斯使臣回國之後,半夜驚醒:這大曜皇帝不會是有病吧?】
【皇上感冒好瞭之後,一聞到這香水味,會不會氣得把祁珩殺瞭?這也太丟人瞭!】
祁珩第一個接過香水。
聞到腥臭的味道,他握緊瞭手心。
香水被人掉包瞭!
他僵硬地把香水傳給瞭下一個人。
隻見滿臉白胡子的裕親王深深吸瞭口氣,陶醉道:“難怪今日殿內熏香不同往日,當真是此香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皇帝龍心大悅,“朕今日身上用的便是這款香,裕親王既然喜歡,不妨也試試。”
說著,還吩咐小太監教裕親王如何使用香水。
皇後眼瞳皺縮,陛下這周身的尿騷味就是來自於這香?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得臉都白瞭,連忙看向瞭祁珩。
祁珩也盯著那瓶香水,表情僵硬。
而裕親王感激涕零,“陛下使不得,這香如此貴重,臣著實是不配!還是讓其他同僚試試吧!”
其他人一聽,怒瞭!
好傢夥,裕親王這個老匹夫要害他們啊!
平時為瞭一點錢糧都要搶破頭的皇親國戚們,今日變得格外謙讓平和。
“陛下,裕親王年歲最長,理應由他來試這款仙香!”
“然也!裕親王這些年一直求仙問道,不問世事,最適合用此香瞭。”
“醫傢有雲:氣血聞香則行,聞臭則逆。裕親王,你就莫要推辭瞭。”
裕親王強撐著笑容,心裡早就罵娘瞭。
這幫人還知道聞臭減壽!
“老朽怎敢獨享!”
皇帝看著一派祥和的大臣,露出瞭滿意的微笑。
“在座愛卿都是功臣,一瓶香而已,縱然珍貴也不過是件玩意罷瞭,朕特準諸位每個人都能噴一次香液。”
在場的王公貴族們:“……”
直播彈幕滿屏都是哈哈哈。
【哈哈!叫你們拍馬屁!】
【畫面太美,根本不敢想!】
【咱們就是說,真的就沒人提醒皇帝嗎!他真的很像是一個老六啊!】
【我現在相信為什麼那些演技差的明星還那麼自信瞭,覺得自己能拿大滿貫瞭,真就是身邊全都是溜須拍馬的人啊!】
眼看著那瓶香水就要傳到波斯使臣手中。
兩道身影站起身來。
一個是祁珩。
一個是秦晚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