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晚宴設在瞭大殿之內。
熙熙攘攘,觥籌交錯。
秦晚吟坐在女眷席,對面就是陸見夜。
他今天穿著緋紅朝服,胸前繡著織金紋樣,鑲玉革帶束在腰間,勾勒出勁瘦的腰。
秦晚吟撐著下巴,不由得多看瞭幾眼。
哪怕是在現代,陸見夜也很少穿這麼鮮艷的顏色,沒想到意外的好看。
美人配美酒。秦晚吟舉起酒杯,遙遙地敬瞭一杯酒。
而陸見夜沒理她。
她也不惱,先幹為敬。
半晌,陸見夜才拿起酒杯,抿瞭一口。
唇色被酒漬浸染,殷紅一片,顏色瀲灩,像是抹著一層鮮甜的蜜。
也不知道甜不甜。
秦晚吟被自己的念頭嚇瞭一跳。
她又給自己倒瞭一杯酒,這才壓下來奇怪的想法。
這也不能怪她,古代官服把人裹得像是粽子似的,被他穿得尤為禁欲。
色令智昏。
秦晚吟晃瞭晃腦袋,移開瞭視線。
今天晚上她還有大動作,不能讓美色影響她拔劍的速度。
她倒滿酒,當著眾人的面敬向瞭祁珩。
“殿下,我敬您。”
祁珩還為醜香囊的事情生氣,假裝沒聽到。
秦晚吟:好一個聾的傳人。
就在這時,柳如鈺忽的站起來。
“殿下,臣女流落外地,得殿下相救才能傢人團聚,這杯酒臣女敬您。”
這次,祁珩不聾瞭。
溫潤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相對比,熟親熟疏一目瞭然。
眾人看在眼中,不由得憐憫地望向瞭秦晚吟。
秦晚吟落寞坐下,唇邊勉強揚起瞭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接著,便是一杯接一杯的倒酒,一瓶酒很快就見瞭底。
邊上的魏昭儀握住瞭她的手腕,“郡主,喝酒傷身。”
秦晚吟笑著搖頭,“無妨,宮中果酒不醉人。”
這酒確實不醉人。
古代的釀酒提純技術不像是現代,所以就需要考驗演技瞭。
沒有個由頭,她一會兒怎麼發瘋退婚。
說到底,她還得感謝柳如鈺給她這個機會。
為瞭讓醉酒更逼真,她借口去外面吹風,起身離席。
月色清冷,燈火輝煌。
矛盾的二者交融在一起,映在瞭陸見夜的身上。
他抿著唇,如玉的指尖摩搓著酒杯,鴉色的長睫垂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也離開瞭宴席。
-
秦晚吟來到瞭蓮花池邊上。
湖裡的荷花隻剩殘枝,襯得她越發形單影隻。
這裡來往的人不少,有宮人,也有宴請的朝臣,必然會看到她這副模樣。
如她所料,她不過坐瞭一炷香的時間,外面就有瞭風言風語。
“郡主當真可憐。”
“聽聞郡主還曾上書陛下,想以平妻之禮讓殿下迎娶柳傢那位,真是愛慘瞭殿下。”
“唉,殿下和郡主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如今卻為瞭一個外人,不給郡主體面。”
“那柳傢女一身白衣,瞧著怪瘆人的,還說她是神女,我看是個女鬼罷瞭。”
裝得差不多瞭,秦晚吟去假山後面躲清靜。
剛到假山,一雙手就拉住瞭她。
“因為祁珩沒有喝你敬的酒,你就這麼難過。”
秦晚吟回頭,就對上瞭陸見夜的眼眸。
她的視線落在瞭他的手上,“假山隱蔽,是幽會聖地,二叔在這裡和我拉拉扯扯,怕是於理不合。”
陸見夜卻沒收回手,“無妨,這裡隻有你我。”
秦晚吟眨瞭眨眼睛,驚訝地盯著陸見夜。
這可不像是純愛戰士說的話。
她翹起唇角,“所以二叔的意思是,隻有你我,就可以為所欲為瞭?”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瞭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人來瞭。
秦晚吟反應快,矮身蹲在瞭陸見夜面前,手肘搭在瞭他的膝蓋上,小心翼翼地探頭看去。
好傢夥,還真被她說中瞭。
這裡確是幽會聖地。
不遠處深情依偎的兩道身影,一個是三品中郎將,一個是皇帝的葛婕妤。
——又是一個青梅竹馬,被迫分開的悲傷愛情故事。
秦晚吟尷尬地看著陸見夜。
他們被架在這裡瞭。
聽著中郎將和婕妤互訴衷腸,秦晚吟蹲得腿都麻瞭。
有什麼話你們能不能去床上說!
別在這裡說瞭!
皇帝他老瞭,求求你們私奔吧!
她再蹲下去,腿就要截肢瞭。
忽的,一隻手反握在瞭她的腰上,把她從地上撈起,後背緊貼在瞭一個溫暖的胸膛上。
“你……”
她剛出聲,陸見夜就掩住瞭她的唇,“噓。”
氣流湧到瞭耳邊,像是輕柔的羽毛,親吻著側頸。
又像是密密麻麻的網,鋪天蓋地罩得人無處可躲。
秦晚吟渾身輕顫。
她下意識縮瞭一下脖子,耳廓卻不經意擦過瞭一抹柔軟。
是他的唇。
兩個人皆是一愣。
【啊啊啊啊!】
【單隻手就把人抱在懷裡,陸老師你別太會!】
【我不行瞭!為什麼氣氛這麼好磕!看得我蜷手蜷腳!】
【這個姿勢真的很難不讓我多想!】
【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扶著腰,躲在曖昧的角落裡,我真的磕瘋瞭!!!】
【想起瞭一首歌詞:在無人的角落裡,有更多浪漫秘密~】
秦晚吟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之前存著調戲陸見夜的念頭也在這瞬間空白瞭。
她蹲麻的腿有瞭知覺,酥酥麻麻帶著痛意,不自覺的扭瞭一下,想去夠自己的腿。
身後的陸見夜按住瞭她的腰,“別動。”
聲音慵懶,染著暗啞。
秦晚吟的眸子瞬間瞪大。
後背淡薄的佈料傳來瞭陣陣體溫,空氣夾雜著潮濕味道,混著他身上幹爽清冽的松香,在一刻都無限放大。
她幹巴巴解釋,“腿、腿酸瞭。”
話音剛落,她的小腿一暖。
她垂頭,就看到陸見夜修長幹凈的手指扶著她的小腿。
掌心的溫度仿佛化開瞭單薄的佈料,指尖有力,舒緩著她的不通血的經絡。
“好點瞭嗎?”
氣流又一次卷過她的耳垂,氤氳著曖昧,無端勾人。
秦晚吟臉憋得通紅。
這也太犯規瞭。
她抬手推他,輪椅發出瞭輕微的吱呀聲。
在假山逼仄的空間裡猶如平地驚雷。
——“誰在哪裡?”
一道聲音響起,秦晚吟眉心一擰。
這不是那個中郎將的聲音,而是祁珩的聲音。
【這小子怎麼又來瞭?!我齜著的大牙活生生憋回去瞭!】
【完蛋咯,要被發現瞭!】
【有一種教導主任在小樹林抓早戀小情侶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