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肩膀上忽的一沉。

她僵在原地，腦子裡的氧氣剎那間像被抽空瞭一般，大腦一片空白。

她伸手拍瞭拍他的背。

“霍西沉……”

沒有回應。

她又輕輕的叫瞭一聲，聲音裡有著難以察覺的顫抖，“霍西沉，你沒事吧？”

蘇卿抬手摸瞭摸他的頭，粘膩的觸感沾滿她的指尖，幽暗的長街上，她看見自己掌心一片鮮紅。

是血。

“霍西沉！”

“你醒醒，別嚇我。”

餘情看見手中尖銳的鈍器沾染著血跡，她被嚇得往後退瞭幾步，滿臉蒼白。

她剛才就是一時沖動，鬼迷瞭心竅想要教訓教訓蘇卿，她從來沒想過會弄出人命，萬一霍西沉死瞭……

啪嗒。

餘情丟掉手中的鈍器，快速轉身逃離瞭現場。

街上一陣騷亂，有人躲在一旁捂著嘴巴瑟瑟發抖，有人拿著手機拍照錄像。

短暫的恐懼和無措之後，蘇卿終於冷靜下來，她托著霍西沉沉重的身體緩緩蹲下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霍西沉，你說過要跟我永遠在一起的。

你不許有事！”

“你要是敢出事的話，我立馬轉身就找個小鮮肉。”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知道我的，我說話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我要跟他玩遍所有姿勢，我還要跟他生一窩孩子，所以，你最好是給我挺過去！”蘇卿一邊碎碎念一邊拿出手機撥打120。

她拼命壓制住眼底的淚意，可屏幕上的字還是模糊瞭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喂，我們在龍洋街道……”

她偏頭，看向旁邊的門牌，因為眼淚看不清楚，她用力擦掉眼角的淚意，繼續強裝鎮定的說道：“52號這裡。”

可說到52號時，她的聲音還是不可抑制的哽咽瞭。

“拜托你們，快點，一定要快點來。”

蘇卿坐在地上，懷中抱著霍西沉，她脫下身上的衣服替她蓋好，又撕下身上的佈料去堵他腦後的傷口。

可無論她怎麼堵都堵不住他頭上不停往外溢的鮮血。

“霍西沉，你要挺住，救護車很快就到瞭。”

“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離開我。”

“你說過所有人都離開我瞭，你也不會離開的。”

她低著頭，額頭抵在他的臉上，淚水無聲砸落，她輕聲說道：“媽媽走瞭，爸爸也不要我，霍西沉，你不能丟下我。”

“求你瞭，好嗎？”

……

醫院。

霍西沉被推進瞭手術室，老太太和霍寶兒急匆匆的趕過來。

“蘇蘇姐——”

霍寶兒看見蘇卿的樣子嚇瞭一大跳，她渾身是血，臉上手上全都是血，白色的膚色紅色的血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

老太太抱住她的胳膊，“蘇蘇，你沒事吧？”

“蘇蘇姐。”

蘇卿什麼都聽不見瞭，她耳邊全是風，全是儀器裡心臟跳動的聲音。

過往的記憶像浪潮湧來。

將她牢牢包裹。

他在昏昧的車廂裡，掐著她的腰肢問她，“第一次？”

他把她抵在辦公桌前，垂眸看著她說，“你是無價之寶，不是用錢可以衡量的。”

他帶著她在媽媽的墳前許下一輩子的誓言，他給她帶上求婚戒指，說要陪她一生一世。

他抱著她說：“老婆，別丟下我。”

蘇卿抬頭。

眼底的淚水無聲滾落。

說好誰都不要丟下誰的。

霍西沉，

你可不要食言！

否則，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