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江城進入瞭梅雨季,天空陰沉沉的,細雨纏綿好像永遠都下不盡一般,空氣裡總是充斥著潮濕的氣息。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在警局門口緩緩停下。
時延下車給霍西沉打開車門。
霍西沉穿著一身黑色衣服,額前的碎發遮住瞭眉眼,整張臉憔悴無比。
負責接待的警察小姐姐看見霍西沉時都被他的模樣給嚇到瞭,這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矜貴俊朗的商界英才嗎?
怎麼會……
成這樣瞭。
她永遠都忘不瞭第一次見他時的驚艷。
那是一輩子都未曾見過的人間絕色,那個時候的他牽著蘇卿的手,笑容溫柔,目光繾綣,滿眼都是他身邊的人。
“霍總,時總,這邊請。”
“嗯。”
時隔一個月。
他終於等到瞭第一個關於蘇卿的消息。
時延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們說有霍太太的消息瞭,是找到她瞭嗎?”
這一個月來,他們傢的思思也是整日以淚洗面,完全不能看見聽見任何有關於蘇卿的事情,哪怕是在街上隨處看見一個蘇字,她也會無端落淚。
霍西沉就更別說瞭,整個人像是被扒瞭一層骨一樣。
看到就讓人難受。
老太太那邊還瞞著在,她現在心臟不好,大傢也不敢跟她說這些,霍寶兒給她安排瞭一個旅遊團出國玩去瞭,反正就是能瞞一天是一天吧。
負責接待的小姐姐表情有些復雜,她頓瞭頓,“今天早晨我們接到一個漁民的報警電話,說是打撈上來……一具骸骨,骸骨上有些殘留的衣物,經過我們技術人員的比對,這些衣物和當初跳橋時霍太太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一樣的。”
霍西沉胸膛處忽然傳來一陣令人無法忍受的疼痛,他微微弓著身體。
額頭上溢出一層薄薄的汗。
時延心口也悶得厲害,“在哪兒?”
小姐姐有些不忍的看瞭一眼霍西沉,“你們跟我過來吧。”
“等等。”
時延看著霍西沉說道:“三哥,你就在這等我,我去看看吧。”他是真怕他看瞭會受不瞭。
許久,霍西沉才緩慢出聲,“我也去。”
他們來到警局後面的一個小房間裡,房間裡有一個簡易的擔架,擔架上蓋著一塊白佈,旁邊放著被泥沙裹得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衣物。
一個警察走過來,“霍總……”
時延對他做瞭個噤聲的手勢,警察把手裡的透明包裝袋交給他,“時總,這是我們在衣物上找到的戒指。”
時延接過袋子,裡面的戒指正是霍西沉送給蘇卿的定情信物。
一個易拉環樣式的鉆戒。
是當時霍西沉專門為蘇卿定制的,世界上獨一無二,隻此一枚。
霍西沉走過去被人攔住,“霍總,你還是別看瞭吧。”
“讓開!”
時延對他們揮瞭揮手,“沒事,你們讓開吧。”
霍西沉走到擔架前,他胸口緩緩的起伏著,手指落在白佈上,難以抑制的顫抖,“卿卿……”
男人聲音啞得不像話。
他一點點拉開白佈,入眼的是一具白骨,霍西沉的心剎那間仿佛要裂開一般,喉嚨裡發出一陣破碎的嗚咽。
時延深吸一口氣,拼命忍住眼底的淚意,轉身對著旁邊的人說道:“大傢先出去吧。”
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空蕩蕩的屋子裡,隻聽得到男人壓抑的哭聲。
令人絕望。
“卿卿,你不是說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嗎?”
“你不能就這樣扔下我。”
“我們說好要一起到天荒地老的,你怎麼能先一個人離開。”
“卿卿……”
“沒有你,我要怎麼活下去?”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度過這漫漫餘生,也不知道未來沒有她的日子裡,他要如何一個人去面對日復一日,無望的生活。
時延在外面待瞭半個小時,屋子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他有些擔心,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時延整個人愣在瞭原地。
“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