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怎麼瞭?”
蘇卿放下電話,臉色變得蒼白,她捏住霍西沉的手腕,“霍西沉……”
“嗯?”
蘇卿抬起頭來,淚流滿面。
她雖然和外婆見面的次數不多,可大概這就是血緣牽連的感覺,在她聽到外婆病危的那一瞬間,心臟就不可遏制的疼瞭起來。
“外婆她……快不行瞭。”
她就說為什麼這兩天給外婆視頻電話報平安都是外公接的,原來是出事瞭。
霍西沉拍拍她的背,“沒事的,我陪你回去,乖,別哭。”
蘇卿沒想到第一次去外婆生活的地方是因為告別。
老太太也收到瞭消息,她和蘇卿他們一起過去,飛機上老太太視線落在窗外,神情有些恍惚,那雙紅著的眸子應該也是哭過的。
老太太回過頭來問黎城,“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病危就病危瞭呢?”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前些日子她老人傢摔瞭一跤傷到瞭頭,做瞭兩場手術……沒想到還是救不回來。”
老太太轉過頭去抹瞭把淚。
“誒,這人啊上瞭年紀就變得脆弱瞭。”
以前她們年輕那會兒經常爬高上低,磕瞭碰瞭過兩天就沒事瞭,現在,怎麼摔一跤就,就沒瞭呢。
……
直升飛機直接到瞭醫院。
蘇卿他們趕到的時候幾個舅舅都表情凝重的站在門外,老爺子黎知予穿著一身唐裝,手中握著一根龍頭拐杖站在病房的玻璃前。
比起上次見到他,老爺子頭發明顯花白,人也沒有那麼有精氣神瞭。
整個人像是被抽幹瞭靈魂一樣,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勉強的撐著。
“外公……”
老爺子回頭,看見蘇卿,臉上艱難的擠出一抹笑意,“蘇蘇,你回來瞭。”
“外婆她怎麼樣瞭?”
老爺子深吸瞭一口氣,握著拐杖的手輕輕顫抖著,“你外婆她……恐怕……”
恐怕是熬不過去瞭。
醫生早已經給她判瞭死刑,可他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找來不同的專傢。
結果都是一樣。
咔噠。
病房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黎夫人醒瞭,你們去看看她吧。”
蘇卿手指冰涼,霍西沉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進瞭病房。
病房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穿著病號服的黎晚凝躺在床上,形容枯槁,憔悴不已,蘇卿看著那張與媽媽有著六七分相似的臉,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難受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黎晚凝微睜著眼睛,緩緩偏頭,她手指對著蘇卿輕輕的抬瞭抬。
“蘇蘇……”
她看見蘇卿的那一瞬間蒼白的臉上多瞭一絲喜悅。
“外婆。”
蘇卿立刻走過去在她病床邊蹲下。
“好孩子,外婆可算是見到你瞭。”
蘇卿眼眶紅著握住黎晚凝的手,“外婆……”
“別哭,外婆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已經滿足瞭。”她提著一口氣不肯閉眼就是想要再見她一面,這是她女兒生命的延續,看見她就好像看見瞭小時候的黎黎。
黎晚凝看向霍西沉。
“西沉。”
“外婆,我在。”
“外婆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寶貝蘇蘇,等外婆走瞭你一定要好好的守著她,保護好她,好嗎?”
“外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蘇蘇的。”
“好。有你這句話外婆就安心瞭。”
黎晚凝的目光越過蘇卿和霍西沉落在瞭老爺子臉上,她笑笑,“多大年紀的人瞭還掉眼淚,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黎知予一輩子快意恩仇,用他自己的話說,他連出生的時候都沒哭過。
護士拍瞭他好幾巴掌他也沒有掉一滴淚,連哼都沒哼一下,那個時候傢裡人還以為他是個傻子。
這一生,他幾次落淚都是因為她。
第一次,是他們的婚禮上。
第二次,是她進產房。
這一次,是他們即將分別。
一晃眼,人生匆匆幾十年,婚禮上她穿著白紗走向他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宛如昨天,誰知道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已經白發蒼蒼,生死兩茫茫。